脑屏幕。 刚一看到视频截图,夏耀的脑袋就轰的爆炸了。 紧跟着小辉和张田把被删除前存留的视频播放出来,夏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视频上播放的正是豹子和田严琦车震的视频。 而提供视频的人,据新闻报道,就是田严琦本人。 夏耀仔仔细细地看了那篇新闻报道,一个字一个字的读,每个字都在戳他的脊梁骨。 新闻上说:田严琦是豹子派到袁纵公司的卧底,豹子利用两个人的关系,恶意窃取袁纵公司的机密,进行不正当竞争。而前不久两个人分手了,豹子背叛了田严琦,心怀怨恨的田严琦便将这段视频爆出,故意打击报复。 夏耀愣怔怔地盯着电脑屏幕,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张田和小辉还在一旁肆意调侃。 “我操,口味真重,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得我差点儿吐了。” “这回豹子是彻底翻不了身了,连带着他的那个小傍家儿。” “夏少,你给了那小子多少钱啊?他敢做出这么大牺牲!” “……” 夏耀衣兜里的手机反复在响铃震动,他都恍若未闻,要不是小辉推了他一把,夏耀还没反应过来。 “喂?”夏耀说。 那边的人说:“黑豹特卫正式被查封了,好几个涉案人员跑路了,他们这回是彻底走到头了。” 夏耀讷讷地嗯了一声。 “那个视频来得真是时候,一招制故。” 夏耀又嗯了一声。 “你也甭把自个儿逼得太紧了,反正他们也翻不了身了,案子慢慢查。”说完,对方挂断了。 夏耀把手机攥握在掌心,直到屏幕被汗水弄花,才强逼着自己给田严琦打了一个电话。因为消息一经曝光,千百个电话就开始轰炸田严琦,记者也在各种地方围堵。 这种时候,他是不可能开机的。 田严琦的电话打不通,夏耀又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那天我让你帮我接应那个被下药的朋友,到底怎么个情况啊?” “你别说了,我那天被人敲晕了,今天才出院。” 夏耀攥着手机,形若游魂地走出办公室,走出办公楼,走上一条马路,又拐到一条没人的胡同,声嘶力竭地吼了数声。 然后,一拳砸在墙上,血星四溅。 田严琦和豹子视频里的激战场景不停地入侵夏耀的记忆神经,让他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折磨着自己。 他的一个疏忽,毁了田严琦一生。 田严琦的一个牺牲,却铲除了袁纵心头的毒瘤。 这样的牺牲,让夏耀自惭形秽。 仇将恩报,用男人一生的尊严做代价。别说是从未受过袁纵恩泽的田严琦,就是终日被袁纵疼在心尖的夏耀,都拿不出这份魄力。 而夏耀就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他给袁纵欠下了一笔终生无法偿还的债。 …… 晚上,夏耀没有去找袁纵,因为会途经田严琦被豹子侵犯的那条路,那会让夏耀觉得呼吸困难。 半年以来,总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回家陪夏母,总是渴望着激情,不愿意把自己束缚在这么个了无生气的小地方。 唯独今天,夏耀强烈地渴盼着将脚迈入家门,与外界完全隔绝的那种踏实感。 袁纵也看到了那篇报道,也和夏耀通了电话,两个人在手机里说得好好的,夏耀的情绪也没什么不正常,可袁纵还是找了过来。 夏耀正在喂鸟,站在阳台上。 袁纵就站在窗户外面看着他。 夏耀把窗户打开,把手伸出去,与袁纵十指交缠。 “你相信我不是故意把他扔在那的么?”夏耀问。 袁纵淡淡两个字,“相信。” “可我当时已经看到豹子在那了,却没把田严琦带走。” 袁纵说:“这应该是我反省的问题,而不是你。” “就因为你要反省,我才更难受。” 袁纵将夏耀伸出的手臂猛的下压,仰头在他嘴唇上使劲亲了一口。 “别瞎想了,睡觉。” 夏耀说:“我今天不想跟你一起睡,我想一个人睡。” “行,你睡,我回去了。” 尽管这样,袁纵还是没走。 夏耀也知道袁纵就在窗外,他一直都没睡着,就这么熬到后半夜。起身踱步到窗口,静静地往外看,袁纵依旧在外面守着他,与一年前的姿势一模一样,丝毫变化都没有。 袁纵与他隔窗对望,在夏耀嘴角下撇的那一刻,跳进房间抱住了他。 两个人相拥而睡。 睡前,夏耀问袁纵:“你是不是应该回馈点儿什么?” “我会回馈的,但无关爱情。” 夏耀很快就睡着了。 袁纵发现,今天夏耀睡得极度不安,平时都是裹着个**抱枕不撒手,非得袁纵使劲拔才能拔出来。今儿从一睡着就把抱枕扔了,紧紧搂着袁纵,偶尔一个翻身或者细微的动静都会让他缠缚得更紧。 …… 豹子也很快看到了这篇报道,守在电脑前嗒嗒抽着烟。 一个人推门而入,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忧虑。 “妈的,又没找着那小子,不知道哪浪去了。” 豹子的目光依旧定在电脑屏幕上,情绪看不出是好是坏。 最后将烟头捻灭,感慨一句。 “这小子真特么让我刮目相看!” 旁人磨着牙,一脸痛恨的表情。 豹子反倒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最后幽幽地冒出一句。 “看来得跟他们下一大盘棋了。” “可咱连棋子都没了。” “没关系,换个棋盘,重新下。” 163你是个神经病 谁都不知道田严琦藏在了哪,因为他藏身的地方让所有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他藏在了豹子的办公室。 每天生活在这个给他带来噩梦的男人的办公场所,看着被倒腾一空的柜子抽屉,望着窗外凋零残败的场景,拼命汲取着巨大牺牲后的唯一成就感。 白天,田严琦就在办公室自由进出,从未有人发现他。 三更半夜,就戴个口罩出门,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地方,把第二天的粮食买回来。 这天夜里,他照例翻墙而出,一个漂亮的侧空翻,没有触碰到墙头的任何警报装置,却在落地的一刹那,因为看到一道身影而险些踉跄着摔倒。 袁纵高大英武的身影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暖光。 田严琦心绪未平,开口时违章有些抖。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袁纵一把薅住田严琦的衣领,猛的将他推挤到墙角,粗粝的视线刮蹭着他的脸,质问声中带着浓浓的情绪变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田严琦第一次在袁纵的眼神中看到了因自己而产生的波澜。 “我故意的。”田严琦说,“我就是想让你后悔抛下了我。” 袁纵喉结滚动,粗重的气息烧灼着田严琦的脸。 “你知道你这么做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么?” 田严琦哼笑一声,“如果我自己不曝光出来,就被豹子要挟一辈子,我凭什么要让伤害我的人继续伤害我而不反击?” “你是因为他强迫你与他合作来报复我,所以才这么干的么?”袁纵问。 田严琦断然否决,“错了,我不是为了阻止他报复你,而是为了报复他。当然,也包括报复你和夏警官。反正代价也出了,与其默默忍受,不如把你们两个一起拽上。” 袁纵没因为这番解释有丝毫的释怀,眼神反而更加纠结扭曲。 “故意说这种话往我脸上扇巴掌么?” 田严琦第一次如此底气十足地直视着袁纵,“我真是这么想的,每个人做出决定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个利益除了外在的还有内在的,对我而言,用一件事让你彻底记住我,就是最大的利益。就好像你为了夏耀高兴,宁可把我这个大隐患从公司放走,这不是一个道理么?” 袁纵说:“你是个神经病。” 田严琦说:“神经病也比没有存在感要强,坦荡磊落就是我手里的武器,我不是为了牺牲才这么做,而是为了继续奋斗。我不需要你们的愧疚和怜悯,在你们看来是阴影的东西,在我看来恰恰都是资本。” “上车。”袁纵说。 田严琦还沉浸在个人演讲里,听到这话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 袁纵沉着脸说:“我让你上车。” 田严琦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病患者,前一秒钟还在面不改色地阐述自己的人生观,下一秒钟就因为袁纵的邀请而变得仓促紧张。 “大半夜的,你要带我去哪?” 袁纵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路上,田严琦又试探性地问:“袁纵,我现在这样,有没有一点儿洋气?” “你只是从低端土变成了高端土而已。”袁纵说。 田严琦毫不介意地笑笑。 然后又问:“那你喜欢夏耀哪?” 袁纵实话实说,“不知道。” 田严琦没再追问,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你聊天的感觉,真好。” 袁纵把田严琦带到了一个新房,这里比袁纵的家还要大几十平米,装修更要精致华丽得多。而这套房,就是袁纵买给田严琦的。 田严琦已经濒临冰点的一颗心,终于在这个房子里回温了。 袁纵给他在这间房子里做了一顿饭,一顿田严琦这么多天来唯一吃到的热乎饭。 “太好吃了。”田严琦说,“你这样会让我陷得更深的。” 袁纵面色平淡地说:“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你,以后我就是你在北京唯一的亲人。” 田严琦心里一动,虽然与他想象中的有所偏差,但已经让他温暖备至。 忍不住和袁纵调侃,“为什么不能当小三呢?你看房子都有了,大半夜还跑来给我做夜宵,这硬性条件就齐全了,就势呗!” 袁纵说:“我已经有小三了。” 田严琦手中的筷子一顿,目光中透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 “有了?谁?” 袁纵说:“夏耀白天是我的正妻,晚上是我的小三。” 田严琦差点噎着,好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解释。 临走前,袁纵朝田严琦说:“这几天你就别出门了,这里的隐蔽性还不错,我派几个人供你差遣。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直接跟他们说就成了。” 田严琦点头。 袁纵刚走到楼下,手机就响了。 “袁总,那些记者简直疯了,大半夜开车往东北跑,我看是奔着田严琦的家人去的,这是不找着不罢休啊!” 袁纵沉着脸说:“开车追,无论花费多大成本,必须把这几个记者拦下来。” “行,我们这就上路。” “还有……”袁纵又说,“多派几个人在田严琦老家附近盯梢,一旦有漏网的记者,想尽一切办法打回,绝对不能让他的家人受到骚扰。” …… 周末,夏耀去宣大禹投资的电影剧组探班。 这场戏是在室外拍摄的对打戏,剧情很简单,就是藤萝饰演的角色遭人群殴,王治水饰演的角色过来解救,一个人撂倒六七个。 可惜拍摄起来很难,王治水最愁的就是动作戏,剧中人物是身板小功夫厉害的角色,王治水刚是外柔内柔的主儿,根本做不了那种高难度的动作。 所以从早上一直拍到中午,一个镜头还没搞定。 “咔……” 这个艰难的动作终于通过了,宣大禹如释重负地朝夏耀走过来,后面跟着被晒秃噜皮的王治水。 夏耀递给宣大禹一颗烟。 宣大禹一边点烟一边朝王治水说:“先把那个藿香正气水喝了。” “我操,那个太难喝了。” 宣大禹不耐烦地说:“难喝也得喝。” 王治水喝前自欺欺人地说:“这是爱的味道,再难喝也是甜的。” “爱个蛋,我是怕你一个人中暑了拖累整个剧组。”宣大禹呛了他一句。 夏耀拿起一瓶冰镇可乐刚要开盖,就被宣大禹抢过去扔给了王治水。 “还帮他开盖?自个开!” 夏耀一脸黑线,我没帮他开盖,我是想喝啊…… 王治水迅速开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终于把那难闻的味道压下去了。 宣大禹乐呵呵地看着夏耀,问:“最近几天怎么样啊?” 王治水在旁边听到“最近几天”几个字,心里莫名的暗爽,最近几天……那就证明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联系呗! 夏耀说:“就那样啊!” “我怎么感觉你的嗓子有点儿哑?” 夏耀说:“抽烟抽的。” 宣大禹说:“大热天的,少抽点儿烟。” 夏耀笑着点点头。 宣大禹又说了一句每次看到夏耀必问的话。 “你俩还没分呢?” 夏耀呲牙,“你丫能不能说点儿好的?” 宣大禹说:“我最近看新闻,就那个什么黑豹特卫,就是老跟袁纵作对的那个,近期丑闻不断啊,竟然连G片都敢往上传。” 一听G片,王治水立马凑了过来。 “啥G片?给我看看呗。” 宣大禹轰他,“去去去,凑什么份子?买午饭去!” 王治水撇了撇嘴,从宣大禹的钱包里抽出两张钱,一边用手机搜着新闻八卦一边往外走。看到田严琦的照片,忍不住一惊,怎么会是他? 夏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宣大禹说了,宣大禹听完震惊了。 “这小子怎么比王治水还变态啊?” 夏耀苦笑,“我就觉得我现在特没有存在感。” “你要跟这种人物比存在感,那你肯定得输。” 夏耀闷不做声地抽烟。 宣大禹说:“赶紧撤,别趟这个浑水了,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到哥们温暖的巢穴里面来,一定没这么多糟心事。” “三人间住着再别扭,也特么比鸡窝强。”夏耀说。 宣大禹神色一滞,跟着便扑上去蹂躏夏耀。 王治水正巧买完饭回来,看到这一幕瞬间不淡定了,火速冲过去,以一股神力将两个人掰开,差点儿把身手一流的夏警官弄一个跟头。 宣大禹呲牙,“你丫演戏的时候要有这个冲劲儿,还用得着费那么多胶带?” 王治水哼了一声,拿出一是买的肉夹馍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圆。 “我操,这个馍太脆了!!!!就是我上次一直跟你夸好吃的那个!!!!快尝尝……”瞬间忘掉刚才的不快兴冲冲地撺掇着宣大禹。 宣大禹笑骂一声,“瞧你这2B样儿,一个肉夹馍至于的么?” 自个儿也尝了一口,瞬间也把眼睛瞪圆了。 “嘿,你还别说,这个肉夹馍确实做得够地道。” 夏耀唧唧嘴,看着两个人因为一个肉夹馍确实就欢脱成这样,好生羡慕。 “你也吃一个。”宣大禹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