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一天假,你把该处理的那些糟心事都处理了,晚上六点之前必须回来。” “用不了那么晚。” 说完这句话,夏耀就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田严琦接到夏耀的电话,百忙之中抽空出来见他。 “公司怎么样了?”夏耀问。 田严琦诧异,“你怎么不问袁纵?” “我就想问你。” 田严琦笑笑,说:“基本度过舆论危机,现在已经诉诸于法律,更改户名又怎么样?照样把他从幕后揪出来,彻查严办!” 夏耀点点头。 “有你这种精英驻守在公司,我就放心了。” “别笑话我。”田严琦说,“我没打算回去,袁纵也不会让我回去,我只是想插手管这件事而已,毕竟这也关乎我的私仇家恨。” 夏耀脸色变了变,“还没郑重地给你道个歉。” “你没必要道歉,是我太随便误喝了袁纵桌上的东西,这是自作自受。” 夏耀说:“带我去你新家看看。” “我新家?”田严琦有些意外。 夏耀态度很明确,“没时间么?” “哦,有时间。” 田严琦开车带着夏耀去了袁纵为他买的房子里。 推门进去,两双拖鞋赫然在列。 不过没什么,每个人家里都会多预备几双拖鞋……”夏耀想,虽然拖鞋的码数只适合袁纵那逆天的脚丫子,但大一点儿总比小一点儿要好。 房间干净整洁,尽管装修精贵,但丝毫看不到奢靡之风,一看袁纵就曾费心地参与到装修上面来。 夏耀每个房间都转了转,他避丹卧房,先去了健身房,里面的健身器应有尽有。很多都是电严琦亲手制作,零件都是自己打磨的,夏耀在每个上面前试了试,想象着当袁纵试玩时那种同样惊喜的表情。 书房里都是关乎器械制造和经商管理的工具书,书桌上的电脑是袁纵惯用的牌子,鼠标垫是带有公司LOGO的内供品。书柜里面还珍藏着公司发展的影集,学员的写真,还有袁纵亲笔批示的文件复制品…… 夏耀一转身又进了厨房。 橱柜上面摆了两副碗筷,不多不少就两副。 除此之外,冰箱里摆放的都是袁纵喜欢喝的酒水,还有他很早以前送过来的酱菜,一直存放在里面舍不得吃。 “想喝什么就从冰箱里拿,我就不给你泡茶了。”田严琦说。 夏耀嗯了一声,又问。 “卧室可以看看不?” 田严琦大喇喇地说:“当然可以了,我之前一直跟学员混住,没那么讲究。 夏耀走了进去,六张宽大双人床摆放在卧室中央,床上两个叠放整齐的被子,床单拽得六丝压痕都没有。这是家里而不是公司,若不是总有强迫症的石常来光顾,谁会如此苛刻地要求自己? 也许真有这种人……夏耀暗示自己,也许就是习惯而已。 打开衣柜,和袁纵体型相符的睡袍猝不及防地刺入夏耀的瞳孔里。 尽管是新的,可在夏耀眼中,仅仅是存在的,没有新旧之别。 卫生间也有一系列,‘存在”之物,比如没有动用过的牙刷,洗发水,毛巾……”通通都是双份,想让人觉得这是一个人居住的地方都难。 后来,夏耀听到了阳台的鸟叫声,踱步走了过去。 大鹩哥一看到夏耀,立刻在笼子里活蹦乱跳,叽叽喳喳。 “你好,你好,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平时在公司里,田严琦就经常陪大鹞哥玩,大鹩哥跟他熟了,袁纵没空管的时候就放在由严琦这养,无可厚非。” 但是夏耀却在大鹩哥的旁边看到了另一个鸟笼子,另一只小鹩哥。 在这之前,夏耀一直面色平静,但看到这一幕之后,情绪突然有点儿收不住了。 两只鹩哥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太让人揪心了。 田严琦在旁边解释道:“前两天这只大鹩哥太蔫了,我猜它是没有伴儿,就又买了一只鹩哥过来陪他玩。” 夏耀点头。 “挺好。” 怕待久了会做出跌份儿的事,夏耀匆匆告别了。 夏耀到袁纵的公司时,袁纵正和投资部经理聊着近期项目投资的事。 “把这块地买下来。”袁纵说。 投资部经理看了一眼,十分不解,这块坐落在豹子新公司第一块商业开发用地旁边,极小的一块区域,和豹子庞大的商业版图相比仿佛如一个苹果咬下来的那一口,完全没有任何竞争价值。 “为什么?”投资部经理说,“我们公司前段时间盈利不少,完全可以圈一大块地,再往西拓展个几千亩不成问题。” “就这么一块,够了,我们又不搞房地产。”袁纵说。 经理试探性地问:“我们公司为什么不尝试着涉足地产领域?现在地产领域是一块肥肉啊,很多大公司……” “男人搞房地产就像女人当鸡。”袁纵打断,“干完这行就干不了别的了 一句话,把投资部经理的嘴堵住了。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袁纵的目光投向办公室门口,看到夏耀那张强打起精神的面孔,心脏陡然一震。先把投资部经理打发走,然后将门关上,把夏耀抵在门板上狠狠亲吻。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进行这场,“运动。”夏耀的舌头特别僵。 “你妈今天怎么放你出来了?”袁纵问。 夏耀说:“我过两天要去我爸那待几天,她就让我出来放放风。” “去你爸那?”袁纵浓烈的目光注视着夏耀,仿佛极不愿意接受这个决定,“一定要去么?多久才能回来?” 夏耀突然笑了,“去跟不去有什么关系么?去了也见不着,不去也见不着 “可你待在这边,我心里踏实。”袁纵说。 夏耀尖锐的目光刺向袁纵,“我待在这,不是该出事还是会出事么?” 袁纵极力克制自己去想那天的事,因为他不想在这种时候给夏耀任何压力。事实上这件事就像他心里的瘤子,被他强制性剜除后留下巨大的伤疤。 夏耀却在这种时候狠戳他的伤口。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那天被下药之后的情况?” 袁纵瞳孔里演染上浓浓的痛楚,根本就是常人无法挺住的极端情绪。 夏耀说:“因为你怕,你怕我告诉你我让他睡了,你怕我跟你说我没坚持不住。因为你洁癖,你怕自己嫌弃我,你特么自始至终都没把我当今好货色! 袁纵呛出一口粗重的气息,呼啸到夏耀的脸上。“我不提是因为我心疼你,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我会因为照顾不利、保护不周而愧疚,也同样会因为嫉妒而发飙!” 一口血泪呛在夏耀心口,袁纵,你特么真够,“相信”我的! 僵愣了很久之后,夏耀淡淡开口。 “我让他睡了。” 袁纵心脏的温度在那一刻跌至冰点。 “为了不恶心你,我也主动一次,咱分手。” 袁纵一手将夏耀提起,狠摔在办公桌上,巨大的冲力将上面的文件震了一地,茶杯冲到对面的墙上粉碎成渣,电脑硬生生地挪了几十公分。 “你说什么?” 夏耀毫不畏惧地说:“今天你就是把我脑袋拧下来,我也会跟你说:分手!” 袁纵的手掌狠狠扼住夏耀的脖子,才施了不到一半的力,夏耀的脸就白了。毫不夸张的说,袁纵真能徒手把夏耀的脑袋拧下来。 “你再说一遍。” 夏耀瞳孔外凸,眼神决绝地看着袁纵。 “分——手。” 袁纵再一施力,夏耀的嘴唇就开始不自主地抽搐,依旧拼死挤出两个字。 “分……手……” 这一刻,袁纵真的杀了夏耀的心都有了,他拿命来爱的人,就这么一下一下地往他的心口窝捅刀子。血流干了,心碎成渣,却依旧下不了手。 别说杀,就是让袁纵正经八本地往夏耀屁股上踹一脚,他都未必抬得起腿 夏耀白眼珠都要往外翻了,还在碎碎念着那两个字。 袁纵的手猛的从夏耀脖子上拿开,转向门外。 “滚!” 这个字对于夏耀的杀伤力,绝对不亚于他亲口喊出的,‘分手,” 夏耀勉强支起两条还未残废的双腿,机械地往外走,走出办公室,走出公司的大门口,走出袁纵的视线。 心空了,突然就不知道什么叫疼了。 …… 173失踪。 夏耀坐上了南去的专机。 因为夏任重有公务要忙,过来接机的人是他的司机,司机把夏耀接到夏任重的住处。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夏任重才回到家。 夏任重心里有怒气,但抵不过思念儿子的心,见到第一面还是发牢骚。 “你还知道来看看我?” 夏耀听到这句话,满载顾虑的心终于轻松了一些,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夏任重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吃饭了么?” 夏耀点头,“吃了,保姆送过来的。” 夏任重无缘无故地哼了一声,而后便没再说话,换好了衣服去了厨房,亲手给儿子泡了一杯茶。 “尝尝这个茶叶,我自己摘的。” 夏耀惊讶的接过,调侃道:“爸您可真有闲情雅致。” “什么闲情雅致?去视察的时候顺路摘的。” 夏耀闻了闻,“真香。” 夏任重也给自己泡了一杯,然后坐在夏耀对面,复杂深沉的目光注视着他。 夏耀知道正题来了,便端正坐直,一副诚心悔改的表情。 不料,夏任重却先进行了自我批评。 “是不是因为我之前总是逼你谈恋爱,逼你找女朋友,给你造成过大的压力,才导致你心理变态的?” 夏耀坦诚相告,“不是,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变态了。” 夏任重那张脸黑得就像墨刷的。 夏耀突然开口说:“爸您踹我一顿,把我踹清醒了。” “我踹得过你么?” “我绝不还手。” “你还想还手?!!” 夏耀突然蹭到夏任重身边,使劲拽着他的手往自个儿的脸上划拉,嘴里不停的怂恿着,“爸,您抽我,抽我……” 夏任重被夏耀东拉西拽,频频想反抗都反抗不了,气急败坏地说:“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病啊?” 夏耀终于停手了。 “你小的时候我都没打过你,现在打你?” 夏耀彻底不吭声了。 夏任重瞧见夏耀蔫不唧唧的模样,冷哼一声,“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夏耀好像存心找抽似的,又不怕死地说了句大实话。 “我颓废不是因为我犯了错,而是因为我失恋了。” 这回夏任重真把手扬起来了,但广扫到儿子突然间颓然的真实面孔,手又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止住了。一个人在房间里转了无数圈之后,在夏耀面前站定。 “怎么失的?” 夏耀说:“我让人骗了。” “?” “一个极其无耻的大骗子!” 夏任重长出了一口气,说:“我早就看他不像什么正经人。” “爸您怎么看出来的?” 夏耀很意外,因为还没有人能第一眼把血气方刚、铁骨铮铮、一身正气的袁纵的“真实面孔”揭穿。 夏任重说:“这还用细看么?我扫一眼就知道了。” “爸,您教教我,您是怎么一眼识别真伪的?” 对于此,夏任重还颇为得意,不紧不慢地传授起经验来。 “首先你得对他的家庭背景作了解‘随根’这个词不是白来的,大部分孩子都会继承父辈人的性情秉性。从他爷爷那辈儿就不是善人,你指望他培育出什么好种?” 夏耀对夏任重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您竟然连他爷爷那辈的家事都了解?” 连夏耀都只了解到袁纵父亲那一辈。 夏任重又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图片,侃侃而谈。 ”我们来看看他的面相,你看啊!他的眼睛带少少桃花,这种人在感情方面容易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夏耀一拍大腿,“这个真准啊!” 夏任重又说:“我们再看他的耳朵,他的耳是反出来的,在相学中称之为轮非廓反。这种人与父母情分比较薄弱,薄弱不光指不投缘,也有过早分离的意思。” 夏耀不能不再同意。 “我们接着看,他的两边颧比较泻,这种人与周围人际关系不是很好。” 这一点夏耀勉强认同,袁纵脾气冷硬,除非真能跟他比肩的,否则难逢知己。 “咱再看看他的额头,他是M字额,额头不算特别宽,这种额头的人通常和家人关系不是很好。” 夏耀越听越不对劲,关系不好?袁纵疼袁茹的血活劲儿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你看,你看他的嘴唇……” 夏耀扼住夏任重的手腕,“你先等会儿,爸。” 他才注意到夏任重的手机图片,目光幽幽地转向夏任重。 “这不是吴彦祖么?” 夏任重说:“我不知道谁是吴彦祖,这张图片就是我从网上搜出来的。” 夏耀暗中磨牙,敢情贫了半天都没说对人。 “他整过啊!你说的是黑豹特卫的总经理,不是袁纵。” 夏任重虽然和夏母通过电话,但是因为岁数大了,加上夏母的话说得急,夏任重也没听清楚到底是谁。加上整天在网上看关于夏耀的八卦,被那种黑豹特卫和纵横特卫傻傻分不清的帖子严重忽悠了。 “我也从网上看的,网上曝光的见不得人的关系不就是你跟他的么?” 夏耀简直要河东狮吼了,“怎么连您都信啊?!!!” “不是真的啊?”夏任重诧异,“那你妈起急冒火的是干嘛呢?” 夏耀觉得自己掰哧不清了,他跟夏任重交流无能,身体后靠,脑袋一仰,开始数屋顶上的壁纸花纹。 夏任重去洗澡了。 夏耀去卧室里转了转,找他上次给夏任重买的充气娃娃,床上床下柜子抽屉翻了半天,最后在一个垃圾收纳箱里面发现,已经炸了。 好么,真威猛!夏耀暗暗咋舌,幸好不是我妈啊! 夏任重洗完澡出来,正巧看到夏耀摆弄那个充气娃娃,忍不住轻咳一声。 夏耀赶忙放下了。 夏任重说:“质量太差,充气充多一点儿就爆炸了。” 夏耀强忍着笑,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晚上,父子俩睡在一张床上。 夏耀问:“爸,您是不是做对不起我妈的事了?” “此话怎讲?” “您都没数落我。”夏耀说。 夏任重说:“我那是臊着你,懒得说!” 其实夏任重比夏母更了解夏耀,他知道夏耀是蔫大主意,说了也是白说。 “其实有时候我也瞎琢磨,你说结婚有什么用?像我这种,有老婆又不在身边,还没法去找别人,自个把自个栓得跟条狗似的。” “就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