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萧明灿拉住了她,坏笑道:“这里头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进去看看嘛。”
沐禾凝就这样,一半被萧明灿拉拽着,一半由着自己的好奇心,进了这间青楼。
江南地靠口岸,各地来往人多,民风也十分开放,这里的青楼不仅有男人的乐子,也同样做女人的生意。
金陵城里就有不少富商之女或者有钱的阔太太,私下里来青楼找些俊秀听话的小倌,寂寞之中聊以慰藉。
因此沐禾凝和萧明灿这两个女儿家一进来,在宾客中倒也不算太瞩目,倒是鸨妈妈看见二人的来头,眼前一亮。
这两女子容色气质皆是不凡,身上穿戴也都是上好的材料,必然是家底丰厚、出手阔绰的。
见来了大主顾,鸨妈妈自然热情,连忙上前道:“两位姑娘可有什么需要?我们怡红院里什么都有,必定能满足二位的需求。”
萧明灿随即道:“要楼上最好的包厢。”
沐禾凝顿时偏头看她一眼,怎么,自己这好姐妹好像还挺懂的?
鸨妈妈则明白了,楼上最好的包厢,必定要配最好的小倌作陪,这两位女客果然是大有来头。
她笑着点头,招呼两人上楼:“马上为二位安排。”
二楼雅致的厢房中,沐禾凝和萧明灿相对而立,房门紧闭之下,耳边也依然充斥着周围男女各色的调笑嬉戏之声。
这……就是所谓的情调么……
沐禾凝有些紧张地握了握茶杯,抬起眼眸打量着四周。
樱粉色的珠帘之下,墙壁四处都挂着令人面红耳赤的香艳春图,只是这些比起家中那本要更加露骨,更加大胆。
那些奇形怪状的姿势和造型,她只看上一眼便羞得低下头。
房中还摆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有通透碧绿的玉质粗壮物体,还有状如蚕豆的小铜珠,她不晓得那些是什么。
眼神四顾间,房门被轻轻叩开。
一位面容清秀俊敛的男子端着酒盘进来,他的衣着薄如蝉翼,隐约可见精瘦的身形,行走间飘荡着香气。
“两位姐姐,请慢用。”
男子唇红齿白,说这话的声音也细细柔柔的,沐禾凝怪异地瞥了他一眼。
她的目光落在男子眼中,却惹得对方身体倾靠,热情道:“姐姐可需要服侍?”
“啊……不必了。”沐禾凝断然拒绝。
这小少年管自己叫姐姐,也不见得真比自己小吧。
男子却面不改色地低下了头,为沐禾凝斟一杯酒,举杯道:“姐姐是头回来吧?别客气呀。”
……她也不是在跟他客气啊。
沐禾凝动作僵硬地看着那杯酒端起在了自己嘴边,她不自然道:“谢谢啊,我、我不喝酒。”
“这个酒没有后劲儿的,只是甜甜的饮品,姐姐不妨尝尝?”少年依然坚持举杯在她嘴边,目光期待地望着她。
被那炙热浓烈的目光注视,沐禾凝脸颊微红,她本就是容易被美色沉迷的人,这会儿看到少年一张秀净的小脸横在自己面前,也有些迟疑了。
她稍稍倾头,顺着少年托举杯盏的动作,尝试着用唇微微沾了口那酒。
恰在此时,房门被“啪”的一声用力踹开。
紧接着是外头鸨妈妈着急的声音:“哎!这位爷,您不能进去,这里头有客人的——”
沐禾凝品酒的动作一滞,抬眸望去,就见那个本应在自家府上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厢房门口,正怒气冲冲看着自己。
“沐禾凝,你胆子大了?”
沈叙怀威严的眸光一扫,沐禾凝吓得立刻推开少年,“唰”的一下从椅上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忐忑道:“不是、你听我说……”
男人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流星走进来拽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将她往外拖,紧扣着她的手腕十分用力,丝毫不容许她挣扎。
“哎?你们……”
身后是愣住的鸨妈妈、少年和萧明灿。
沈叙怀的步子迈得很大,沐禾凝几乎是要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她忍着发红发痛的手腕,在后面急道:“你听我解释啊……”
这一路却是不由她解释,直到拽她回了府上,沈叙怀才狠狠放下她。
男人周身压着一股冷冽,二话不说将沐禾凝甩回了卧房,房门砰的一声被粗暴关上,他的吻顷刻间落下来。
沐禾凝被挤压在门后,男人双臂扣着她,几乎不容她动弹,那落下来的吻毫无章法,只带着他的压制不住的怒意。
“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去青楼!”
短暂的呼吸间隙,沐禾凝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咬牙切齿,声音隐隐不虞。
“我……”
小姑娘手背在身后,无力地攥着裙角,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后,唇畔轻抵着她的耳垂,惹得她战栗连连。
藏于身后的手腕忽被交叉扣在头顶,沐禾凝惊呼一声,紧接着察觉到下摆的一片冰凉,她心跳如鼓,双目闭紧,羞得别过了脑袋。
就在指尖即将勾上前襟之时,沈叙怀抬眸看见了她难耐的神色,手上的动作顿时一滞。
须臾间,眸光渐渐恢复清明。
周身被勾起的那团烈火不知何时熄灭下去,男人若无其事放下了她的双臂,敛眸将她的衣角整顿如初。
沐禾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目光茫然地看着他。
沈叙怀眼眸一抬,定定地看着她,启唇道:“再有下次,不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