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诚有些呆,以为他真是不记得了,便又往下走,问后一个。
后一个也是这样答,答了今年和去年的,一摸脑袋又改了口,说去年的也有些记不清了。
守诚回头看向秦煜,面露难色。
这时,平贵高喊了声,“每年留下多少粮食你们也记不得,还能记得什么,就记得回家跟婆娘钻被窝?且告诉你们,不好好地说,回头账对不上,过冬的粮食便迟个半月再发。”
一番话砸下来,个个都好似恢复了记忆,不仅今年去年的能记得,前年大前年的也说得出来了,只是有些人仍会改口,一会儿说二百多斤,一会儿又说四百多斤。
若只是个别人改口也就罢了,好些人都如此,秦煜和秋昙渐渐都觉着不大对劲儿。
粮食这样东西不比其他,每年赖以生存的口粮寻常人怎会忘了?远的不说,去年的应当记得,就这还一会儿一个数目说不清楚。
于是,待守诚问过第一排十五人之后,秋昙忽高声提议道:“二爷,奴婢瞧着先不问了,他们这样改来改去的,谁知究竟哪个数目才对,奴婢料想他们不记得是因家里女人当家,不如把他们的老婆请过来,定比他们记得清楚呢!”
秦煜颔首,“很是。”
佃农们立时神色慌张起来,其中有几个瞥向平贵,平贵面色不大自在,他清了清嗓子,站出来向秦煜赔笑道:“二爷,再喊人过来这儿便站不下了,况且他们家里都有孩子老人家要照看,婆娘们哪儿得闲来呢?”
“少主子,小的那婆娘有些……泼辣,来了怕惹人笑话,您要问粮食,小的便记得清楚,不必喊她来,”其中一佃农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的。
“是啊,主子,我们不记得,她们就更不记得了,”又有人道。
秦煜瞅了眼平贵,见他面有得色,冷笑了声,对众人道:“你们说实话,也就不必多此一举。”
众人听了这话,都知秦煜看出来他们在说谎,于是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平贵和秦煜,突然沉默不语了,大约在考虑着究竟该听管事的话,还是听秦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