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陈妈妈,你这几个字写错了,”秋昙指着“四季海棠”那几字道:“怎么是海棠呢?不该是蟹爪兰和金盏草么?”
陈妈妈和春杏皆是一愣,尤其春杏,她不识字,且她记得秋昙也不识字,于是她没好气道:“你不认字便少胡说!”
“这几个字我还是认得的,陈妈妈,您可别糊弄我啊!”秋昙笑道。
陈妈妈立即恍然大悟般诶了声,笑嘻嘻道:“瞧我,记岔了,这就改过来,”说罢忙蘸了朱砂划去这一行,重新写上。
春杏已然呆了,怎么秋昙才去听风院几个月,便连字都识得了?且她如今又是二爷跟前的红人,往后不知怎么样呢,她却在三爷院里做着三等丫头的活儿,不成,她得追上秋昙,不能叫她看扁了。
那头,秋昙见陈妈妈写对了,也就没再多言,这便抱着两盆盆栽出门,回听风院去了。
春杏望着秋昙的背影,鼻子里哼出一声,“舅妈,你瞧瞧她那个高傲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陈妈妈却笑了声,提起黄釉花执给一盆蟹爪兰浇水,淡道:“有什么可说的,人家就是有本事,你有本事你也把三爷笼络上啊,不是我说你,二爷那个冰做的都叫拿下了,你伺候的那个就是一团火,跟府里哪个姑娘不打得火热,你倒好,连身也近不得,你是夫人给他的,说白了夫人已认定了你,你却把最好笼络的人丢了,怪得了谁?便是将来舅妈想沾沾你的光,怕也不能了。”
春杏听她这样说,气的帕子一甩,“舅妈你且瞧着吧!”说罢连盆景也不要便跑走了。
却说秋昙一路回到听风院,翠袖和绿浓见秋昙回来,怀里还抱着两盆花,都跑过来看,听说这花儿是要放在正屋的,两人更挤眉弄眼地笑,打趣说二爷如今都听她的话了。
秋昙笑着把头一扭,“口里没两句正经的,不同你们说了,”说罢便往正屋走,绿浓却上来拉住她,正色道:“姐姐先别过去,张嬷嬷在里头回话呢。”
话音才落,便见一身菖蒲纹绣花长袄的张嬷嬷掀帘出来,面色十分凝重,可见了秋昙,脸上却也少有地露出和善的笑,招手道:“秋昙,待会儿你同二爷来万寿堂,老太太有话交代你。”
秋昙诧异,老太太能有什么话交代她?她向张嬷嬷一礼,应了声是,而后才抱着两盆花儿进去正屋。
一进门便见秦煜坐在八仙桌前,食指轻点着桌案,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便没打搅他,自作主张将两盆花中香气恬淡的那一盆金盏草放在明间儿里的花几上,另一盆叶子茂盛的蟹爪兰,则送去了书房。
秦煜抬眼看了眼花几上的金盏草,原本多艳丽的花朵儿,在这黑洞洞的屋里放着,也看不出本来颜色了,或许应当开一扇窗,让阳光照进来,既这么想,他也就自己转着轮椅过去,这么做了……
秋昙从书房出来时,看见一束日光从窗台投进来,将昏暗的屋子点亮了,她怔住,诧异地望着秦煜,“二爷?”
秦煜却好像在做着最自然不过的事,“还愣什么,推我去万寿堂。”
“是,奴婢净了手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