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义继续道:“武备馆允许罪臣之子参加武举,已犯我大齐刑律请陛下明察。”
“谁是罪臣之子,又是哪个罪臣?”姜琮问道。
“回陛下,天刑院贺齐舟乃罪臣杨征之子!”
杨征的名字一出来,群臣似是沸腾起来,一下子就有十几名官员在雪上拖曳出一道道痕迹,纷纷跪到台阶下方,“臣附议”“臣参劾”的声音此起彼伏!
万志远一见不对,马上也跑向台阶的另一边,高声道:“陛下,请容微臣奏禀!”毕竟是练过武的,略含内力的声音一下子压过了十几人的纷杂!
皇帝指了指万志远道:“说吧。”
“微臣乃刑部侍郎万志远,兼任天刑院院监一职,这贺齐舟只是杨征收养的养子,户籍上并未列其为罪臣之后,且其获准参加文科科举,已获秀才之号,地方上也无异议,天刑院并无任何违制之处,请陛下明察!”
“刑部都说没有违反刑律,你们为何还要联奏,是觉得朕太闲了吗?”姜琮怒目看向台阶下的十几人。
“陛下,当年杨征违抗军令、擅离职守之罪世人皆知,岂能说无罪,贺齐舟乃杨征义子,便是罪臣之子,其秀才身份也应剥夺,地方官员若是失察,还应追究其渎职之罪。”兵部侍郎、天枢院院监诸薪传从跪着的从群中抬头说道。
“汤泰成!”随着姜琮的一声呼唤,大太监急忙快步走上台阶。姜琮问道:“当年杨征的案子最后是怎么结的?”
汤泰成不假思索地答道:“当年陛下说了三句话:功过相抵、收回封赏、从此勿论!”
“还有要参奏的吗?”姜琮冷冷问道。
“陛下, 杨征当年动摇军心,如果军中知其义子进了武备馆,恐心生怨忿啊!”莫德正见自己若再不说话,恐真的就不能阻止贺齐舟进入武备馆了。
张致仁听罢,忙走近说道:“莫大人此言差矣,军中多以杨征之勇武为榜样,连抓获的周朝俘虏至今都对杨征敬畏有加。”
“哦,如此说来,倒要看看是谁还在以杨征为榜样?”莫德正细声说道。
“你是唯恐军中不乱吗?”张致仁一下子起了怒气!
“我看是张尚书要动摇军心吧!”莫德正说道。
“两位大人莫要伤了和气,不过当年杨征被俘,后又私自去了北周,确实让人多有猜忌,老夫也认为不宜让其义子进入军伍朝堂!”首辅陈裕忍不住亲自下场了。
史岚见机急忙跳出来道:“陛下,这贺齐舟恐怕品行亦有不端,是江陵两起命案的疑凶!”
在场众人顿时哗然,贺齐舟正要争辩,被许暮低声劝道:“不叫到你,千万别说话。”只要被人参一项大不敬,那就真没戏了。
刘晏听罢,怒道:“那你这匹夫为何不抓了他,动一动刑不就了结了,还用得着大家如此废话!”
“疑点极多,但暂无实证,刘大人,请您莫要出口伤人。”史岚淡淡说道。
“那等你找到实证再抓也不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日后这贺齐舟当了首辅、次辅的,也难不住你史指挥史!”刘晏句句不忘讽刺史岚,然后又转头对陈裕道:“陈大人,据我所知贺齐舟两岁时杨征就已离世,要论这亲疏的话,我估计在场有不少人都尊称过杨征恩师吧?也没见有人因此辞官啊?且不说杨征功大于过,就算功过相抵,一死百了,又何必再去为难其养子呢?”
陈裕暗笑刘晏终究还是嫩了点,并不理会刘晏,转而面向皇帝。拱手说道:“陛下,老臣认为千年以降,绝无功过相抵之说,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有功该赏,有过则罚,此乃千古正法,若非如此,则有寸功者亦敢为非作歹,有大功者必目无法纪,有不世巨功者便会觊觎社稷!望陛下断不可开此先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