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捏住剑身的贺齐舟缓缓松开手指,叹了一声可惜,对方早就心存死志,自己当时就应该先杀了他再去追天寅的,不过世间哪有后悔药可吃。
“还有这几个道士可以问话!”张秤劝道。
贺齐舟转身回去,将天寅拎回道观,见到满地的死尸,心中更是懊恼。
张秤等人也跟了进来,道:“久仰贺公子威名,果然……”
“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打伤他们,是那个护卫干的……”贺齐舟并不确定他们是不是都该死,出招时都没有下死手。
“怪不得……”张秤见每人胸前都有一道致命剑伤,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被那名护卫灭口的。“我怕那些女子看到这么多死人,就让她们留在内院了。”
“哦。”贺齐舟应了一声,拨出天寅口中的布块,之所以不让天寅发声,是贺齐舟不想让波斯人判断出自己的方位,他其实是担心有人往后山跑。最大的失策是没想到真正的主子却是那名护卫。
“想不想活命?”贺齐舟待天寅痛呼几声后问道。
“想!想!”天寅忙不叠点头道。
“大将军是谁?”贺齐舟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只有道他在肃州位高权重,他们都这么称呼的……”
“他们是谁?”贺齐舟问。
“二爷!就是自杀的那位,他是大将军的亲信,既是给波斯人当保镖,也是监视波斯人,防止他私吞和告密!还有那波斯人也知情,他是大将军的座上宾……”
“还有人知道大将军是谁吗?小侯爷知道吗?”
“恐怕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和二爷联系的……”
“你耍我呢?”贺齐舟阴声问道,眼光看向天寅另外一条没有被踢断的腿。
“别别……师伯饶命啊,我真不敢说假话……”天寅一下子吓得大哭起来,生生被踢断关节的疼痛让他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张秤沉吟一番,对着贺齐舟说道:“少侠,此事关系重大,当务之急是要先抓住小侯爷,我们现在就分开审讯吧,看看他们是怎么运作的。”
“好,张大人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办。”贺齐舟道。
“郑捕头,你们两个进里院问问那些小姑娘是怎么被抓来的;我来审这两个看守的道士,贺少侠,麻烦您继续盘问天寅,到时我们再碰一碰情况,如果有人撒谎就别怪我严刑逼供!”张秤行事老练,开口布置道。
“好,就这么办。”贺齐舟揪住天寅衣领,将其拖入那间门僮的小屋。天寅和那两名道士早就吓破了胆,笔筒倒豆子般地将所知道的都交待了出来。
那些被抓的女孩感恩戴德,自然也不会撒谎。审讯很快结束,郑捕头、张秤、贺齐舟三人又回到前院,另一名捕快则负责看守天寅等人。
张秤欲向贺齐舟下跪行礼,被贺齐舟劝住,将自己武状元的身份和此行目的告知两人。张秤也不再客套,三人一通情况,大致摸清了贩运少女的脉络。那名波斯商人名叫沙姆丁,是波斯商会的首领,他本就和边关守军有所勾结,在正常生意的背后夹带一些私货,偷逃部分关税。
八九年前,波斯人发现汉人少女能在西域卖出很高的价钱,便不再满足贩卖零星的青楼女子,经过和大将军合谋,开始拐骗诱捕良家少女,为了通关方便,又找到喜欢糟蹋少女的西河侯,三方一拍既合,由大将军负责开出路引,并让手下搜捕猎物;波斯人通过商路将汉人少女带出,当然进关时也没少干拐卖西域女孩的事;西河侯则大肆伪造那些少女的户籍文书,并递送最后一程,侯爷府还是窝藏少女的中转站。
天寅本来不是这里的观主,是他口中的二爷见此处位置绝佳,又能和西河侯呼应,便与道心不纯的天寅勾结,害死了上任观主和几名不肯同流合污的道士。现在观内道士一半都是假冒的。天寅说陕甘还有好几处像他们这样的道观,专门偷偷抓捕、窝藏看中的女孩。
这八个女孩中,有一个就是张秤的女儿,今天刚刚抓来,其余七人大多是从长安方向送来的,只知道押送的人叫四爷,也是大将军的心腹。基本上每个月都会送一两批人过来,前两个月,路过西河城时,被张秤先后解救出了两批人。
主要还是因为最近西去之人少了很多,张秤起疑后紧追不放,只是主犯四爷不知所踪,而手下的喽啰并不知道更多的详情,都被张秤以贩卖人口的罪名上呈知府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