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本帝个人的建议,不过也是为你们二位着想。”
嵇康回答,“诛杀灭世魔神,乃天大之功,你们东方鬼帝也势必将名震三界,你们的名气与威望将被拔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届时连大帝都难以匹及。”
“可大帝并非一尊心胸豁达的至高神,如此名声若是让你们夺去,可曾考虑过后果?”
话落,嵇康双手合琴,琴音骤停。
而神荼郁垒二帝眼中流露万千复杂,他们时而看了看我,时而又看了看嵇康,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神荼鬼帝开口道,“中央鬼帝,以你的意思,魔神我等非但不能杀,还得再将他留着了?”
嵇康鬼帝点了点头。
“可是,魔神以诛仙剑斩断我桃止山,一方世界已大半沦丧他手,神兵子民更死伤无数,我二帝亦元气大伤,非百年难得痊愈,这笔债又该怎么算?”
郁垒鬼帝也开口了,对于此役所造成的损失与创伤,身为桃止山一方鬼帝的他无疑是最清楚的。
“谋大业者,何须计较一时之得失?”
嵇康如是言,“当初颠覆彼岸时,你二人身先士卒厥功至伟,酆都大帝为表二位不世之功,特意开千古未有之先河,允许你们在苦厄之途中开设关隘,让本应赴入阴间的亡魂成为你们的一方子民。而今你们先镇彼岸,又降魔神,如此盖世之功,大帝又怎会不加以嘉奖?与之相比,桃止山的损失不过轻如鸿毛。”
嵇康鬼帝言之凿凿,让神荼郁垒不得不信服。
“中央鬼帝之言,如醍醐灌顶,让我二人幡然明悟,我等自会留下魔神一命,将他交由大帝发落。”
郁垒鬼帝思量了片刻,说道,“只是无功不受禄,中央鬼帝远道而来,想来不仅仅只是当一个利弊权衡的说客,不知还有何事相求?”
“本帝无利不起早,今日前来,确有一事相求。”
嵇康鬼帝说道,“此次颠覆彼岸之战局,属二位厥功至伟,然本帝未立寸功,一度为酆都大帝所忽视,迫切需要一番伟业,以换得大帝的再度器重,还希望二位能成人之美。”
神荼郁垒存世数千载,立即明白了嵇康的用意,随即说道,“以中央鬼帝的意思,莫不成也是想在此战之中分上一杯羹?”
嵇康鬼帝点了点头,“本帝不才,斗胆夺人之美借花献佛。”
“无妨,中央鬼帝此番良言实乃万利之道,待我等将魔神献予大帝之后,自会为你记上此番功劳。”
神荼鬼帝齐齐开口道,对嵇康的这一要求欣然应允。
“非也,非也,本帝之所求,并非限于此。”
然而,嵇康鬼帝摇了摇头,“依本帝之意,还是且将魔神交付于我,由我将魔神押送至酆都城,献予大帝为好。”
“中央鬼帝,你的贪心未免太大了点。”
神荼郁垒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如是说道。
然嵇康摇头依旧,“本帝这么做,也是为了二位着想。”
“经此一战,桃止山已遭受重创,你们二帝的境界也已大跌。而魔神千年之底蕴,远非我等上位神所能预料,若再将他强留于桃止山中,只会徒添变数。故而依本帝之见,还是且将他交予我,由抱犊山将其押送至酆都城中。如此一来,既避免了途中变数,也让我中央鬼帝在大帝面前有一晋升之机。”
说话间,嵇康的无名指从琴弦上划过,一连串高低有序的琴音顿时跌宕而来。
琴音之中,那道樊笼在嵇康的意志间忽然急剧收缩,快速的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合拢而来!
见此,我瞳孔紧缩,可强弩之末的我早已没有了与一尊全盛状态下的上位神一战的资本,却只能任由这樊笼朝着我收拢,将我化作笼中困兽。
对于嵇康的这一提议,神荼郁垒陷入一阵犹豫,脸色也阴晴未定。
可出于对我的忌惮,出于利弊的权衡,他们终究还是答应了嵇康的这一要求。
“中央鬼帝,我等且信你一次,还望你能履行自己的诺言。”
“本帝之言,即为神谕。”
一语落定后,神荼郁垒朝着我看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万千不甘,“魔神,今日且便宜你了!”
话落,二人随即不再多留,他们的身影当即从原地消散,归入了满目疮痍的桃止山中。
经此一战,桃止山已遭受严重创伤,更死伤了无数子民,此时还有太多的事情等待着神荼郁垒前去处理。
“魔神大人,且随我来吧。”
神荼郁垒离开后,嵇康鬼帝开口了,可声音里早已没有了先前的肃杀抑或威严,却是多了一分平和一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