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白了他一眼:“你看我笑话是不?”
倒也听话地抄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冷茶……然后再噗噗喷茶叶。
魏诚毅:“郑春秋为了摆脱造炮的差事,向皇上请旨,说要亲自承办沃斯玉矿开采事宜,并就地监管……”
魏诚毅顿了顿,楚清边吐茶叶边喝道:“别大喘气,把话说完!”
魏诚毅:“和谈一定下来,四皇子就主动请缨要承办玉矿开采,皇上本来犹豫,毕竟四皇子只是个皇子,怕他不懂管理之事;
可郑春秋这样一提议,皇上倒是允准了,让四皇子做副手,也算是给皇子一个历练的机会。”
楚清眼睛转了转:“这么说来,不是我面子大,是郑春秋勾搭上四皇子了?”
魏诚毅:“大概是。”
楚清算是明白了,自己连颗老鼠屎都算不上。
有自己,人家不把自己当锅里的大枣,合力给剔除掉;没自己,朝廷那锅粥照样是粥,不会因为少了自己就不是粥了。
人家是粥,不是喝粥的人,不会因为锅中有异物而自我放弃;所以有没有自己、人家照样黏黏糊糊团结在一起。
大宣这锅粥,让楚清感到窒息。
楚清即便打了胜仗,如今也被薛正浩的奏折搞得一钱不值。
现在,楚清在大宣只有高地位,而无实权。
她仅剩的密侦司职务,权利也只在沃斯国,在那二百人身上,不在大宣。
朝廷把她高高架起,然后远远空置。
“哎呀……”楚清呢喃:“人,不能脱离社会啊。”
魏诚毅没听清:“你说什么?”
楚清转过头,朝魏诚毅歪嘴一笑:“我说哥们儿,求你个事儿……”
魏诚毅转身就走:“闪远!跟你儿子一样没憋好屁!”
楚清急急拽他回来:“别呀大兄嘚!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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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
薛正浩醜字营。
夜已过半月愈明,除了风声啥也听不清。
一小队人时而伏地不动,时而快速奔袭,风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这是风的季节。
冷风轻轻吹到,悄然进了人衣襟,冬天偷去,听不见声音,日子匆匆走过,倍令人有百感生。
醜字营,是薛正浩布置的战俘营,是一座砖石仓库,处于军营西南角,原先用作存储粮草军备,后因房顶曾被冰雹砸穿漏雨,而被空置,现在用来关押战俘。
偌大的仓库只有一门一窗,门被木板顶死,又有士兵把守,窗口极小,是后开的,用来投递食物,倒是够一个细瘦之人勉强通过。
仓库很大,可万名战俘被囚禁于此,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个手巴掌,如同拥挤的电梯,倒是冷不着。
真不知他们晚上是如何睡觉的。
很多战俘早已靠在墙上不动不作,不知死活。
那不大的窗口里每两天才给塞进五麻袋窝头,每次都会有绝大多数人吃不到食物。
初被关押的几天,窗口附近的战俘会在窝头麻袋被塞进来时便一抢而空,然后便大打出手。
如此就有无数人即便没参与战斗也被挤压受伤,而争抢中,那些窝头也会被抢得稀碎、掉在地上被踩成渣,谁也吃不到嘴。
待如此两次三番后,这些沃斯人才反应过来,每两天才有两麻袋窝头,为了保证能有更多的人活着,他们才开始不再疯抢,而是分食,却也只够很少一部分人能吃到一口。
再后来,为了防止他们在里面有死人传染疫病、也怕他们饿到人吃人的地步导致减员,不利于和谈,薛正浩才允许他们把死人运出,也把五麻袋窝头增加到八麻袋。
可即便增加了食物,这些沃斯人离死也没差几口气了。
但是今夜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