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卿認出那確是師承曌陵派的輕功,深知師弟習練有素,後更自行變化衍伸,輕身功夫獨創一格,不愧「神風」美名。
不料這次動上國寶的腦筋,還擲信相邀,正好一次問個清楚。不到一會兒,兩道人影竄上屋頂,莫言卿腳還未著地,便見銀光閃處,一把連著鎖鏈的攀岩斧向他飛擲而來。
莫言卿冷哼一聲,手中放大鏡杖頭噹的一聲將其砸開,斧刃深嵌入地,就見一名黑衣人按下鎖鏈另一頭的斧柄機關,如鐮刀般的斧刃登時縮起伸直,隨他力扯而回。
莫言卿剛落在地上,立感數道殺意自四方向他投來,不料同門竟設伏困殺,表面不動聲色,法杖頓在地上,道:「師弟!這麼久不見,功夫進步囉!」
那黑衣人呵呵冷笑,扯下臉上面罩,就見他與火眼年紀相仿,目眶凹陷,但眼瞳精光湛然,一道小疤痕橫過左頰,卻不引以為醜,反而有股歷經事故的魅力。
就聽他攤手說道:「我早就想找師兄敘敘舊了,是你不理我的!你沒看……」
莫言卿不等他說完,便搶白道:「你帶這麼多人來找我敘舊,不嫌吵嗎?」
邢如風聽了此言,臉色一變,隨又談笑道:「從以前就很佩服師兄的眼睛,難怪咱們曌陵得罪的人不少,你還能活到現在。」嘴上談笑,右手卻按上腰後刀柄,左持攀岩斧鏈,眼看動手在即。
莫言卿冷哼一聲,忽道:「就不知道是他們保你,還是來被保的……」語音甫落,放大鏡法杖陡然伸長,杖頭一揮敲在牆邊磚頭上,雄勁激處,登時將一塊磚頭打得向東邊飛去,隨即便見東方一棟公寓樓頂的水塔上掉下一人,一顆偏離準頭的子彈打在身旁的磚牆上。
邢如風見狀,趕緊擲出斧鏈,阻他向左揮出的另一杖。不料此杖急速,一塊磚頭向西飛出,又是一人中磚落地。
莫言卿見他斧鏈捲到,一按杖上機關,法杖登時縮短成匕錐方寸,使斧鏈捲了個空,斜身一步趨前,尖銳杖錐刺向同門心窩。邢如風持刀橫至身前封擋,卻不聞金鐵交鳴,反而一陣疾風襲向右腰。
原來莫言卿一招倒持錐刺變為正拿揮劃,邢如風左手一抖,斧鏈飛回,噹的一聲,火星濺出,險險擋了一記。
邢如風深知此一錐法詭變難測,隨即舞起斧鏈,企圖拉遠距離,但見斧鏈狂舞,如影隨形,將火眼圍在場中。
莫言卿見師弟單手舞鏈接斧,操控自如,遊刃有餘,鎖鏈如織鐵網,攻守兼備,無懈可擊,許久不見,這小子的功夫居然練得這麼厲害,一邊心中暗讚,一邊舞杖抵禦。
師出同門,師弟都厲害如斯,師兄怎能被削了面子,就見莫言卿手中鏡杖倏忽長短,錐式杖法,轉換自如,靈杖剛強而不失風雅,明錐陰柔而不落詭狠,揉合兩種武功特性的招式盡擋來勢,在鎖鏈陣中不落下風。
四周未知敵人環伺,若被困在原地,恐有狙擊之危,莫言卿猛然倒轉杖頭,杖底橫出,圈纏斧鍊,向旁帶去,阻卻斧鏈去勢,隨即單腳一踏鎖鏈,縮杖成錐,欺近身去,倒持錐匕,刷刷兩錐,錐匕如刃,橫劃胸腹。
邢如風這次不再封擋,金刀劈出,以攻代守,孰料莫言卿不等招式用老,招式再變,杖錐陡長,厚框杖頭向上一砸,盪開金刀,杖底劃去,邢如風防範不及,腰眼中招,登時鮮血淌流。
這時就聽槍聲陡起,子彈咻鏘,莫言卿趕緊俯身躲避,邢如風雖敗不亂,收鏈撤刀,藉勢飛退,腳下一點,斧鏈勾盪,身影已在霓虹盡處。
莫言卿火眼一望,記曉敵蹤,揮杖擊磚以攻,奈何距離甚遠,要想擄敵嚙尾已是不及,只能作罷。
但見他佇立樓頂,眼望城中的闌珊燈火,神情無一絲慨然,反而臉顯疑惑,生平與人廝殺拼鬥不在少數,但回想方才同門對陣,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彷彿少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