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我的针拿来。”
接下来,咋布老人在卓玛的帮助下开始对周子衿进行治疗。
足足两个小时之后,周子衿身上已经插满了银针。其左手中指被卓玛用小刀开了个口子,一滴滴滚烫的鲜血自中指指端流出。
啪嗒——!啪嗒——!
鲜血滴落在水盆之中发出滋滋地响声,仿佛滚油入锅。
“好了,这两副药,央拉你拿去煎上,一副是这小伙子,另一副给小卓玛。”
“那我呢?还是我去煎吧。”
砰!
咋布的身体依旧盘坐在床榻之上,一支枯瘦的手却以极快的速度在卓玛的后脖颈处拍了一下,卓玛便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
“咋布叔,你这是?”
“她该好好睡一觉了,等她醒了再给她吃药。”
央拉看了看卓玛,又看了看床上的周子衿,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
待到收了针,央拉将药给周子衿服下,便回去了。家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一时间,房间里只留下陌生的周子衿与咋布两人,还有一直趴在床角的小黑猫烛照——像是已经睡着了。
“还真是不错的身体,若是当年我有这底子,也许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了。”
沸血被放出之后,周子衿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颜色。这之后,咋布只是用寻常药物帮助激发了他体内强大的自愈能力。
“也不见得。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没这样的身体也不敢这么乱来,早晚有一天会玩死自己。”
“算了,关我屁事。”
咋布觉得自己今天真是闲心有些多了。
房间之中恢复了死寂,咋布盯着床边一块梭形的军牌怔怔出神。那是卓玛扒衣服的时候从周子衿的身上取下来的。
梭形军牌上什么名字都没有,只有一只散发金芒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外人为今日的死里逃生忙忙碌碌,只为抓住明日的希望。
清扫屋内的积水,晒干湿透的棉被与衣服,生一堆足以温暖冬日夜晚的篝火……
寻找失散的亲人,收捡不知是谁的残肢断臂,搀扶同行的战友,拥抱炙热的生命……
毁灭之时,生的热烈也散发到极致。
这一切都与咋布无关,他只是个大半身体都埋入土中的老不死,他的毁灭在过去,生也在过去,剩下的只有虚无了。
“好了,别装睡了。”
没有人动,周子衿的呼吸均匀且悠长。
“你的小猫小狗都很不错。我救了你一命,不想和我聊聊吗?”
……
沉默。
“老人家你想聊什么?”
周子衿终于是睁开了眼睛,用手撑着半躺在的床头,身体看着已经没有那么虚弱。
烛照轻盈地跳到他的肩头,像一只真正的猫。
他将仍然昏迷不醒的焰收回灵穴,认真地盯着床榻另一侧盘坐的老人。
周子衿确实早就醒了。
烛照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的,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卓玛不在,他不认识这个陌生的医术惊人的老人,所以决定还是继续装睡的好。
没想到还是被老人发现了,那句“小猫小狗”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骗不过有这样眼力的老前辈。
“怎么?现在救命之恩都不需要说一句谢谢了吗?”
“老人家说笑了,我只是在想这样的大恩该怎么感谢才好。”
咋布老人拔得头筹,占据了主动。
周子衿巧施妙计,不落下风。
“还真是个小滑头。你的身体很好,不用我出手过些天自己也能痊愈。大恩谈不上,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一招以退为进,杀得周子衿丢盔弃甲。
“老人家说笑了,您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就是了。”
“燃血秘法,你是怎么得来的?”
周子衿一怔,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烛照已经告诉他,这个叫做咋布的老人刚才一直盯着九死军牌出神。
看来也是认识刘家兄弟,或者本身就是九死军的一员。
“我在蓉北草原遇到了刘家兄弟……”
这些事算不上什么隐秘,周子衿便把自己与刘强刘汉两兄弟的交集简要说了说,不过略去了后面屠老六和蛇姥姥的事情。
他与老人不熟,没必要主动抖落更多的事情,任何时候都要学会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