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议和,牵招压力减轻不少。
送走孙乾,韩遂心中不安,对成公英道:“如此哄骗于刘备,会否引其愤怒来伐?”
成公英淡淡道:“若伐我有利,其必来伐;若伐我无利,其必不赖。
伐我与否,跟哄骗与否绝无关系。
如今双方皆有要务处理,停战乃权益之计耳。
若我军先统一内部,以关中富饶、凉州险峻,此乃强秦之基,刘备又能如何?”
韩遂颔首。
早在三日前,马超率领两万骑兵,兼程东下,计划北走夏阳渡河,以绕过牵招、田豫耳目,趁机发动奇袭。
这两万骑兵中,有马腾部八千骑,韩遂部五千骑,郭汜部三千骑,杨奉部两千骑,韩暹等部两千骑。
各部首领分别为马超、成宜、郭艾、徐晃、韩暹五人。
在刘备与曹操鏖战大阳下时,田豫用郭嘉之计,先派卫靓、冯鼎率轻兵三千携辎重渡河,假装绕蒲坂不攻,直接东下瑕城、臼城、猗氏、安邑。
蒲坂守将范先不听副将劝阻,出兵攻打掠取辎重。
其算盘打得不错,先夺辎重,若田豫大军渡河,再回军入城不难。
卫靓、冯鼎败走。
范先追之。卫靓、冯鼎遂弃辎重于地。
辎重丰厚,资财丰肥,粮食更是装满车辆。蒲坂兵皆争取之。
卫靓、冯鼎趁机回师,猛攻敌军。
二人兵少,范先有兵万人,欲指挥迎击,但军队混乱,难以服从。
卫靓、冯鼎高呼杀贼,猛攻范先中军。
范先大骇,向蒲坂城败走。
但田豫在范先出城追击卫靓后,已派许褚、周泰渡河,绕至城东,拦住范先去路。
范先仓促欲北逃,被冯鼎追上斩杀。
四将猛攻蒲坂兵,杀得血流成河,蒲坂兵群龙无首,纷纷跪地投降。
蒲坂城中仅剩两千兵,副将面对田豫大军,又接到田豫要求投降的命令,要求迅速开城,不然城破后,守城军士将一体诛杀,心理防线失守,遂开城投降。
田豫受降五千余人,从中精简出两千多兵,其余皆释放为民。
简单休整后,留一部及降兵守城,东下进攻瑕城。
瑕城守将乃是曹操委任的校尉苏先。
瑕城虽小,兵亦不多,但苏先兵略娴熟,守城器具完备。田豫攻之两日,不能克。
这时刘备命令传至,命田豫北上皮氏、据临汾,阻断曹操逃路。
田豫跟随刘备多年,深知其对曹操之重视。
原计划两路合攻安邑,现在刘备既然决定采取大迂回,将曹操堵在河东,田豫自然坚决执行。
立即命令全军北上,绕过关羽老家解县,直驱皮氏。
将至董亭,斥候急报:“西凉兵自夏阳渡河,经汾阴南下,正朝我军而来!”
田豫皱眉道:“我军已派孙公祐至长安,孙公祐曾传信回来说韩遂有意议和。为何突然翻脸?”
郭嘉问斥候得知敌骑主帅为马超,推断道:“或其内有分歧。韩遂主政,欲和。马腾在野,欲战。”
仓促立营已经不及,田豫命将辎重车结为圆阵,以步骑护持,以弓弩手列于其中,肃静待敌。
不一时蹄声隐隐,自北而来。
渐渐连成一片,地面微微颤动。
田豫道:“马超戕害天子,罪在不赦,负其勇力,敢来犯我,乃自取死。诸君若能杀之者,有大功于社稷也。”
诸将皆道:“必杀此獠!”
天边出现一道黑线,变阔变长。
蹄声如雷,战马嘶鸣,宛如无边无际的大潮,汹涌奔来。
北风凛冽,吹得刘军士兵眸子酸疼,红肿流泪。
西凉骑兵在一里外停住,下马休息马力。
田豫对郭嘉道:“贼兵来势汹汹,须得先挫其锐气。”
郭嘉颔首道:“观敌兵气势,不下两万,又据斥候所言,旗帜杂乱,号令不一,必是联军。
只要我军立营坚固,以弓弩射杀之,必有退缩自保者。
然后派卫靓、周泰击其退缩者,令其北走。
再令诸军合击冥顽敢斗之敌,必可一举破之。”
田豫大喜道:“奉孝智计,真乃天授也。”
将郭嘉计略向下传达,军心大定。
马超身骑高头大马,手搭凉棚侦视田豫军,对庞德道:
“田豫既乏勇武,又无将略。
明明大败于冀州,刘玄德非但不加贬斥,反加以重用。
世人皆言其有知人之明,以我观之,不过尔尔!”
庞德肃容道:“田豫以下驷对袁绍上驷,将袁绍十万大军牵制在冀北,虽败犹荣,岂能说其无勇无略?
刘备因得而从容破曹操、取豫州。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此之谓也。
田豫方与牵招并力,大破郭汜,足见田豫之能。
观其军阵,严整威肃,不可小觑!”
马超撇嘴道:“我不过表达对敌将之蔑视,反引来令明长篇大论,好没意思!
来人哪,请成、郭、徐、韩诸将军阵前议事!”
亲兵急奔而去。
不一时,成宜、郭艾、徐晃、韩暹等各带亲卫来见马超。
马超举槊向南一指,问道:“田豫步卒两万多,列阵待我。大家有何方略?”
诸将抬眼望去,阳光刺眼,寒冬的原野上,田豫军如同一条盘在一起的大蛇,高高飘扬的旗帜如蛇信,择人欲噬,杀机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