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信纸上的消息,很快就通过盖于的人,传到了殇都,圣子府。
天欲一脉,虽也是派系林立,但总得有个头。
符淳光不仅一统塞北天欲,还是殇国的开国之君。
邪教有个通病,总以圣教自居。
成为国主后,麾下皆称其为圣上。
其子符继渊自然就成了太子般的圣子。
此刻圣子坐在府中,看完盖于派人送来的信件后,不动声色的将信纸递给身边人。
这人一目十行的迅速看完,推断道:“看来先前预料错了,萧夜遥并非想参与漠北互市的建设!”
“哦,那是为何?”符继渊笑问。
“单为此事,无需调查烨国动向,这自然由朝廷暗查,若有大事朝廷必然告知于她,关于粮草载具,极有可能是那魏求带来的消息,这几日暗查,消息属实,烨国齐鲁资助燕云的粮草交付后,齐鲁粮商几乎是空手返回,甚至说是逃往,其中虽有我教袭扰之因,也有燕云诸城在暗中使劲!目的看来是为了这批载具!”
符继渊赞同道:“嗯,不费分毫,既得数万载具,烨廷一如既往的好算计啊!”
“这也说明烨国目前的局势并不乐观,特别是这三年来,北旱南涝真是伤到了他们的根骨,加之我教给燕云压力过重,若今收成再出意外,烨国各地必有民变啊!”
“这么说,夜遥是想火上浇油?”符继渊问。
身边人摇头:“不像,光靠私贩构不成威胁,还得结合她所查诸事一并看!”
这人说完细想良久,突然悟出什么,面色错愕道:“怎会!”
“猜到了什么?”符继渊追问。
“卑职也拿不准!”
“只管说。”符继渊不悦道。
身边人笑了笑,道:“我所料,萧夜遥算到烨廷要对我国动兵!”
“他们敢。”
不是符继渊自负过度,实在是目前的燕云没法出兵。
若非万里长城,殇国何至于只能靠袭扰战术。
这一墙之隔,普通尸傀过不去,强的尸傀数量少,过去难构成威胁,还容易被围攻灭焚,这个损失他们可不想承受。
至于走私的路线,那还不如翻墙呢!
这种路线不是险峻的山道,就是凶险的水路,驮运的马匹都难走,多是人力攀爬运输,普通尸傀根本没法走。
对方出兵不一样,可符继渊实在想不到他们怎敢出来?
贪墨载具有可能是缺木料,也有可能转头卖出去,补充军饷。
没人嫌钱多,烨人贪婪,能抠一点是一点。
动兵,不是没可能,只是他们要怎么赢?
动兵就得出关,出关就要面临尸傀的袭扰,特别是他们天欲的尸傀。
行动僵硬又如何,表面与真人无异就足以迷惑很多人。
一旦开战,他们很容易俘获一批烨军,炼成尸傀送回去,有的是机会在作战时暗杀将领。
烨国将领虽熟用暗语,但打起仗来,很难顾及到方方面面。
特别是两军交战时,你不仅防敌军,还得防己方所有人!
要炼出几个善使弓箭的尸傀轻而易举,抓他几百人炼好,只要有几个成功混入,烨国将领就遭殃了!
这是屡试不爽的经验之谈!
此战术殇国祭尸教无人不知,燕云将领更是清楚!
因此符继渊不信他们敢。
身边幕僚却笃定道:“他们敢!不仅敢,还妄图一举灭我殇国,毁我教基!”
“什么?”符继渊难以置信的看向幕僚。
幕僚作揖道:“圣子既然要卑职说,卑职就斗胆猜测一二。”
“快说。”
“唉,正因我们认为他们不敢,他们才敢当着我们的面部署,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已经完成了,且这一步,从烨国年号改掩日起就筹备了,掩日问世,我圣教八方传人皆聚集而来,圣上为此头疼多时,而今那些传人一个个还舍不得走了,要钱,要房,要女人,还要官职权力,更过分的还要我们给他们提供上好肉身炼尸傀,为了稳住局面,圣上割了多少肉,大家都再看眼里,可也没办法,若让这些人闹起来,殇国只怕扛不了多久啊!即使如此,局势还没稳定,若这时候燕云出兵,何以为战?”
“那自是……”
符继渊说刚开口就愣住了!
“看来圣子是想到了,这也是萧夜遥为何调查粮草牲畜的原因,圣子虽做了假,但萧夜遥之前就已掌握不少,且应该是从中窥得一二,才决议细查此事,前些年大家都辛苦了,圣上感恩,冒天下大不韪,杀前朝降臣,且还多有为圣教出钱出力的功臣,这对殇国未来有多不利,卑职当初就跟圣子讲述过!”
“嗯,会让天下人觉得,非我教类,其心必异!”
“唉,圣上也是无奈之举,不犒赏别说未来,当下都没有,赏不是问题,但前脚赏完后脚夺,别说一半,就是一成,半成,那些人都会心生怨恨,此刻燕云出兵想指望他们抵抗,不仅要把那一半还回去,只怕还要翻几倍!”
“啪!”
符继渊巴掌重重落在椅子扶手上。
他是猜到一二,但并没有快速理清所有脉络,此刻听幕僚细细说来,方知究竟逃不过一个“贪”字!
“你说该如何是好?”
符继渊已经气得脑中全是怒火,琢磨不起事。
幕僚笑道:“还得看萧夜遥所查结果!”
“嗯?”符继渊皱眉看向他:“她素来聪慧这我知道,但这跟她调查的结果有何关系?莫不是这结果一出,办法就有了?”
“没错!”
幕僚又笑道:“卑职想来,萧夜遥所查走私一事,就是要给这些人下套!”
“嘶!你是说,他们也参与了!”
“不,应该说,他们谁没参与!”
符继渊突然火气全效,一边琢磨一边道:“凭此让他们服从不可能,但若以此治罪,剥夺他们所有,不行,他们若联合起来反抗……好像我忘了什么时,对了,漠北互市!”
“圣子聪慧,解决难题,便在此一役上!漠北急需之物不外乎盐铁茶粮,我们这里也不多,烨国才丰裕,也是萧夜遥为何查燕云物价缘由了,如今我们已知差价,真是一个令人癫狂的价格!”
符继渊笑道:“以互市将开为由,引他们不记代价走私,当货物囤积到互市,再谎称漠北翻脸扣押互市物资,想让他们打谁,他们就得管管给我打谁!”
“不仅于此!”幕僚笑着提点:“这批物资可暂缓南来教众,若燕云真敢打,亦可换他们拼死一战之决心,另,物资囤积大后方,我教闲云野鹤惯了,也就这二三十年才稳稳扎根下来,并非弃不得!”
“对!”符继渊拍手称赞道:“烨国真敢打,那势必准备万全,不可硬碰,他们进,我们退,他们敢深入,我们则袭扰,不过前提得稳住后方!”
“这个,还得让圣上决议!”
“我这便去找我爹,你也去。”
符继渊说完刚要走,突然又顿住,回身向幕僚问:“你说她……如此料敌于先机……算了,能人我又不是没有,你不就是吗!”
“圣子谬赞!”幕僚笑了笑,继而也是可惜道:“毕竟她非我教类!”
“她所谋,不过是为了匡扶契丹,纵使她机警过人,料事如神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截了道!”
圣子一笑,走了几步后,忽而补充一句:“下次就该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