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肖月被人毒杀在朋友宴会上;北衙亲勋翊卫羽林郎将苏明中在回家的路上,受到弩箭偷袭,身负重伤;大内副总管、领班老内侍尚福出宫办事,被杀手砍了三刀,幸好身旁禁军拼死相救,才保住老命。
包括逆鳞司长史田沐,也同样遇上了刺客。
他才从皇宫里检查完岗哨出来,刚走到北衙门口,冷不丁就从暗处射出两支带毒的弩箭。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乍起,逆鳞暗探就立刻反应过来,离田沐最近的一名暗探抬脚飞踹,直接把他们的长史踢了个狗吃屎,堪堪躲过要命的袭击。
和前面几起暗杀相似,这回的刺客眼见没能得手,立刻施展轻功逃离现场,逆鳞司的人则拔腿急追,一直从皇宫后门撵到了承恩坊一带,最终不见了刺客杀手的踪影。
此事传入宫中,当即引起李炳的重视,急召田沐和欧阳林了解情况。被吓得唇青脸白的田沐,当着帝君的面,详细讲述自己刚才命悬一线的遭遇,连呼侥幸。
欧阳林沉声道:“陛下,卑职刚才专门派人去问过了苏明中和尚福的随行护卫,他们也说,刺客逃跑的方向是承恩坊那边。照此看来,多半……与驸马府有关。”
田沐连忙接着道:“陛下,驸马府向来与镇疆军情报司过从甚密,之前我们调查程西将军被杀一案,清除了情报司在帝都的所有据点,只剩驸马府没碰。臣怀疑,那里面藏匿了不少镇疆军的暗探,兴许贼子沈烈就在里面!这次遇袭的几个人,当初都曾介入沈烈一案,这明显是报复啊。”
李炳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搜查驸马府,”欧阳林语气坚定地说道:“无论沈烈在不在里面,承恩坊的嫌疑都非常大。微臣认为,有必要派人进去看个清楚。”
闻听此言,李炳沉吟片刻,叹道:“这恐怕不妥。驸马府是慕容的宅邸,朕的妹妹汾阳公主也住在那里,你们没有切实证据,就直接上门搜查,万一什么发现都没有,朕该怎么跟他俩交代?”
说着,他抬头望向面前二人,问道:“你们两边不都派人监视那里吗?就未曾察觉任何线索吗?”
欧阳林与田沐对视一眼,尴尬道:“请陛下恕罪。驸马府占地广阔,微臣的人又不能靠得那里太近,因此只能监控出入要道和部分区域,难以做到全面监视。”
田沐也点了点头:“逆鳞司也差不多。对方都是高来高去的精锐刺客,刻意藏匿踪迹,眼线很难及时察觉。不过,大致的方向总不会错。既然杀手都消失在承恩坊一带,方圆数里范围内,也只有驸马府嫌疑最大。”
李炳摇了摇头:“仅凭大致方向,朕没法对御前大将、堂堂驸马出手,你们这是在给朕出难题啊。”
听他这么说,欧阳林和田沐一时也没了主意。搜查驸马府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这中间稍微出些差错,就免不了要引来皇族、朝臣或军方的责问。
而帝君显然不愿承担这个风险,难道让他俩承担?
君臣正在发愁之际,屏风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陛下,臣妾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三人闻言一愣,同时转头望去,只见皇后程雯自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欧阳林和田沐连忙向其施礼,同时晓得原来帝君一直让皇后待在那里听他们的对话,从而也足见李炳现在对程雯非常宠信倚重。
李炳好奇问道:“皇后,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程雯先是嫣然一笑,然后说道:“臣妾想,我们不妨施一招李代桃僵之策。”
“如何李代桃僵?讲仔细点。”
程雯不慌不忙的应道:“既然刺客一事并无实据,贸然搜府难以对外交代,那不如做一桩证据确凿的真案子,小小牺牲换取大的目标。”
说罢,她转向欧阳林和田沐:“你们挑选一个轻功高手,让他盗取本宫的七宝凤钗,然后秘密潜入驸马府藏匿。尔等以此为借口,入府搜查大盗,不就可以了?”
“妙啊!”田沐赞叹道:“皇后娘娘果然好计策。七宝凤钗乃是六百年前古越国进贡的传世之宝,被圣唐历代皇后珍藏传承,向来被视为母仪天下的象征,从未有失。倘若它被贼人盗了,搜查寻找实属正常。”
欧阳林也微微颔首:“而且此计绝妙之处,就在于的确有人携宝潜入驸马府,即便咱们搜不出沈烈和情报司的人,到最后只要把那个盗宝之人抓住,也能堵住朝野的嘴,慕容统领和汾阳公主完全说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