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羌军在姜怀化、和硕的指挥下推着冲车、云梯迅速向城墙移动。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眼见冲车和云梯越来越近,藏霸将手一扬,咧开嘴冷笑道:“放箭!奶奶个熊滴,给我狠狠的射,射死这帮狼崽子。”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具床弩铿锵鸣响,混合着牛毛细雨般的利箭飞向敌阵,如漫天飞蝗,似流星闪电。尖啸过处城下绽开朵朵红梅,中箭倒地的羌军不计其数,原本整齐的队列顿时乱作一团。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护城河前已经堆积起近千具尸骸,羌人前进的速度也随之放缓。
“哼!这些南蛮实在可恶。”
姜怀化仰望城头冷哼一声,手中令旗毫不迟疑的落下,顿时黑压压密麻麻的羌人再次用盾牌护住全身冲向倾倒的冲车和云梯。
在他们身后,数千名弓箭手张弓搭箭与城头对射,与此同时和硕令人调整抛石器的角度,将一块块椭圆形的巨石抛向北平城。
瞬时间,半空中精光闪烁,箭雨夹杂着流星交织出一道道凄美的弧线,编结成一张大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常言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为了争夺最后的胜利,双方你来我往各显其能。
短短半日光景,北羌便付出了伤亡五千余人的惨痛代价,而南陈守军也伤亡过千,还损失了十数具床弩和数百张强弓硬弩。
北羌将士虽然伤亡颇重却也并非毫无建树,终于以数千亡魂为代价换来了兵临城下的机会。
“勇士们,随我杀上城去!”
羌将谷里峒一声怒吼过后,众羌军纷纷挥刀砍断云梯绳索,失去束缚的云梯猛然弹出,梯前铁钩牢牢搭在城墙缝隙。
“上!”
眼见古里峒口衔钢刀飞身而上,无数羌人手脚并用紧随其后,远远看去好似山间猿猴在林木间辗转腾挪。
杨承志见状冷冷一笑,对身边众军道:“准备,倒!”
随着他一声令下,被烧得滚沸的热油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热油过后,更有火箭如雨,滚木惊雷。
攀爬云梯的羌人虽有圆盾护身,但是热油袭来四外喷溅,只要沾上一星半点儿烫伤处便会立刻鼓起硕大的水泡,疼痛难忍,即便他们竭力蜷缩身体躲在盾牌后面,可仍然被泼洒喷溅的沸油烫得嗷嗷直叫。
惨呼未止,火箭又至,顷刻间风助火势,火借油威,浓烟滚滚,烈焰飞腾,一个个火人嘶吼着掉下云梯,摔得粉身碎骨。
火光中古里峒一手持盾遮挡热油,一手操刀拨打乱箭,冷不防被城头推落的滚木砸中肩头,他闷哼一声掉下云梯,还没等他翻身站起,又有数截滚木接连落下,将古里峒连人带梯悉数被拦腰砸断。
远处抛石器依然咆哮,弓弩手仍在竭力回击,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城墙下的尸体越堆越高,侥幸生还者稀稀落落,屈指可数。
杀场争雄,本就九死一生,这才只是刚刚开始,羌人便已经折损数千人,数十架云梯和百余辆冲车。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并非张俊臣所愿。
“国师,天色已晚,是否让将士们先退下来,休整一夜,明日再战。”
不等手下参军把话说完,张俊臣冷脸打断道:“明日?你可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现在退兵无异于半途而废。”
“来人,擂鼓助威,晓谕众军秉烛夜战,不入北平誓不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