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党、太尉党、少壮派和不甘失去这些位子的开国功勋派明争暗斗,刘衡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看你们争看你们斗,官职攥在手里就是不放。
大臣们争来争去只在一些不太紧要的管位上达成了统一。刘衡乐得做顺水人情,在任命这些官员的第二天,他紧跟着又下了一道旨意。
班闰补左校尉,程煜任右校尉,朝臣们并不知道二人与赵遵的亲密关系,只当皇帝为了安抚班家,给班闰补个实缺。程煜是个闲人,哪一派都不归,为人中规中矩在军中论资历也够老,当右校尉绰绰有余,谁都没话说。而且新军本就是皇帝招募的亲军,外人插不上手。
桑文羊的官职比较特殊,一般人够资格却干不了,最后鲍鸿推荐了一人,也是先帝朝的老臣费炜,此人学贯古今性情耿直,被排挤出朝堂十几年一直在洛阳闲居,刘衡认为费炜是不错的人选便答应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少府这个官位上了,这个掌管营建宫室、大宗采买的职务绝对是个肥差,米粮和木材生意本就被鲍鸿和陈嵩把持,这次他们想借机把徐介占有的份额挤掉,大家都在争,只能等皇帝发话了。
结果刘衡直接裁撤了少府一职,设置各采买局,每局主事都是六百石的小官,不过刘衡也没做太绝,采买局的官员依了各自相关的阵营,不能说皆大欢喜,至少面面俱到。
唯独没照顾开国功勋派,可见刘衡对桑文羊阴谋算计自己的记恨,军中出了乱象,虽然是皇帝他自己任命的左右校尉,但刘衡还是责备了陈嵩,吕翔和封不遗两个军界大佬又都在北疆未归,各军将领被刘衡叫去好一顿训斥,又命陈嵩着手应对羌叛。
廷尉府的大牢中,前几天的喧嚣已经不在,大多数犯人定罪之后或杀或流放,只有几个有价值嘴又硬的单独关押。自从赵遵审讯过后,吕炉一直被关在这儿,一日三餐未曾受到虐待,但他耳朵好使,外面酷刑折磨撕心裂肺的嚎叫每一分都听得真真的,随着日子的推移这几日牢里安静了,他明白这种安静代表着什么,他度日如年备受煎熬,牢门外传来一丁点声音他都会神经质的担心是不是来杀自己的,短短几天他的头发花白了一半,精神处
于崩溃的边缘。
深夜吕炉好不容易才睡着,可不多久便被关门声惊醒了,吕炉从草席上爬起来,发现黑暗的牢房中多出了一个人。
“谁……谁?”他胆战心惊的问道。
随着火光闪过,桌上的油灯被点亮了,赵遵的身影渐渐清晰,“赵……赵大人!”吕炉很是意外。
“我是来告诉你,吕家完了,吕铲发动叛乱被杀,你的父亲兄弟已经伏法!”
吕炉虽然早有准备,但听闻家族灭亡,父兄亲人的死讯还是忍不住掩面痛哭,他并不懦弱,但至高无上的皇权他无能为力。
“我保住了你一双儿女,使他们免于流放,现已将他们送到了你的岳父家中。”
“赵大人,你言而有信,吕炉感激不尽!”
“那日我走的匆忙没算计好,买卖好像做赔了!你交代的几个问题换你两个孩子的命,似乎……”
两个孩子是吕炉最后的希望,他哀求道:“赵大人,您还想要什么尽管问!”
“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了解一下李巨这个人!”
“李巨?”
赵遵道:“据我所知,宋师、杨任、吕铲等七人曾经结拜,李巨行三!”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他!有次吕铲宴请他的时候我在场作陪!此人是原渔阳太守的长子,李家是渔阳当地大族,李家三代都在郡中为官,几年前匈奴攻陷渔阳李巨的父亲战死,李氏家族却得以保全,举族内迁到了豫州地界。朝廷表彰李父的功绩,让李巨进入了郎官系统,但李巨不满意称病不去,一直在家赋闲,整日与杨任、吕铲等私会!”
“渔阳?”
“对,李家在渔阳经营了几十年,虽然本朝建立以来匈奴曾三次攻破渔阳,但李家势力未减,只有最后一次李巨父亲战死后李家的势力才退出渔阳。”
“吕铲对李巨的态度如何?”
吕炉道:“非常巴结讨好,每隔几天便请他到府饮宴,吕铲的妻子因为吕铲带李巨去青楼嫖宿花费巨资闹过好几次。”
赵遵皱眉道:“李巨家世不如吕家,其父又丧,吕铲为何上杆子倒贴去巴结他?”
“我曾问过吕铲,吕铲含糊其辞,说钱财乃身外之物,要想家运长久要多结交朋友,看样子李巨对他来说很有价值。”
“宋师和李巨逃走了!”
吕炉摇头叹息:“吕铲和杨任原本还算本分,自从认识宋师变得残暴寡恩,满腹牢骚。宋师仅是个落寞贵族,有些财产可连个实职都没有,而吕铲杨任丁须他们都为他马首是瞻,我一直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