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慢慢地在眼里聚积至溢满:“兄弟,兄弟如此,难怪你不肯与我结拜。”言罢止不住地潸然泪下,抱着秦乐乐便哭将起来。
他的伤心引得秦乐乐也不禁泪水涟涟:他好歹还有爹娘,我可是连爹娘也没了。
两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秦乐乐才擦去腮边泪珠:“听完那两人对谈,我便想这金国六王子一定已到了济南府,忆起你要送我的珠宝,品质非皇室公府不可有。加之我曾听说大金皇帝的宠妃是个汉人,你娘如此高贵端丽,于是我便猜到你的身份,得到徐宅,我已差不离地肯定。”
“故此你逼我拿出手谕来最终确认。”叶家杭明白过来,红着双眼,低问:“乐乐,你不嫌我是金人么”
秦乐乐长叹口气:“金人也罢,宋人也好,大家都是人,自己的出生,谁又做的了主。”他的脸上,浮出一种和年龄极不相称的无奈。
停得几息,又问:“叶家杭,你与你娘欲到江南游玩,你爹特派使团便可,两国的朝庭和地方皆会护卫你们的安全,何必如此冒险。”
叶家杭答道:“我娘执意不肯,她说她以汉家女儿的身份离开,要以汉家女儿的身份回来。再说,若随使团同行,我哪得如此自在?哪能与你结识?”
心里却想:爹爹说皇子都是在撕杀中过来的,以前我不信他,他,也是想趁机教导和考验我么?
莲花连枝灯上的一支蜡烛燃尽,秦乐乐抬手换去新蜡:“你要当心,虽说你爹定有别的安排,但要时时防人算计。”
叶家杭听他关心自己,转悲为喜,笑道:“我本就不怕,如今有你相助,更无需担忧。”
“你对我好,我自然会帮你。”秦乐乐难得地温顺,新烛燃起的火焰映照在他明秀无比的容颜,似乎月光在满室流淌。
叶家杭的心忽如风过荡起的涟漪,拉起他的手贴在胸口,刚要张嘴说话,查觉异样,低头看去,奇道:“乐乐,你的手怎如此的小?”
掌中的小手细软,滑腻,温香,纤白指尖的尽头,淡粉指甲如樱树上的花瓣,整整齐齐地排成两列。
鬼使神差般,他轻轻地一口咬下。
秦乐乐猛然抽出手来,喝斥:“叶家杭你做甚?”叶家杭愣了愣,脸红到耳跟,低声认错:“乐乐对不住,我,可有伤到你?不知如何,我就想,就想。”
秦乐乐看他紧张得不知所措的神情,某个画面闪过脑海,指着他便哈哈大笑:“这傻相,跟昨日被锦娘抱住一模一样。”说罢僵立当地,做出副张口结舌的呆愣样。
“你笑我,你敢笑我。”叶家杭的脸更是红到脖子,作势举掌要打他。
秦乐乐自不理会,低头抱着肚子笑了好一阵,方才问道:“喂,大金皇子未满十八不得纳妃,你是否不曾被女娘抱过?”
——————
注:
1,晏几道(1038年—1110年),北宋著名词人。字叔原,号小山,晏殊第七子。曾任乾宁军通判、开封府判官等。与其父合称“二晏”。词风似父而造诣过之。婉约派的重要作家。有《小山词》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