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贺拔雍拍了一下大腿:“柳五的仇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当初那一箭是谁射的,定要将其拿来,千刀万剐,祭祀五哥的英灵!”
沈法僧要冷静不少,他给王文佐倒满酒:“报仇自然是要报的,只是只凭一支箭矢,要想找到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吧?”
“倒也不难,我已经打听过了,当初五郎是直冲敌阵时中箭的,那个在白麾之下的敌将不是别人,就是扶余忠胜。射伤五郎的便不是他本人,也是他的护卫,这一箭自然要落在他头上!”
沈法僧和贺拔雍交换了一下眼色,现在要想搞清楚当时混战中谁射的那一箭难如登天,但既然是扶余忠胜的人,又是为了保护扶余忠胜射的,那把这笔账算在扶余忠胜头上倒也不算错。
“三郎说的是,不过那扶余忠胜估计已经随倭人逃回国去了,路途遥远,要想杀他只恐不易!”沈法僧道。
“就是去了倭国,也没什么不易的!”王文佐本是个有城府的,但此时的他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又是得意之时,身边又是沈法僧和贺拔雍这样的心腹兄弟,口中也就没有遮拦起来。
“啊?”沈法僧吓了一跳:“三郎你该不会打算对倭国用兵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朝廷只怕不会应允!”
“哈哈哈!”王文佐笑了起来:“区区一个扶余忠胜,何须用兵?周留城下一战,倭国十年积蓄全部化作海中浮板,那中大兄皇子现在估计早已胆落,若是能与大唐重修旧好,莫说一个扶余忠胜,便是十个,百个,他又岂敢吝啬?”
“不错,三郎你可以让刘都督修书一封,让倭王交出扶余忠胜的首级!”贺拔雍兴奋的一拍大腿:“对,连扶余丰璋也一起交出来,不然就出兵倭国,踏平他们的都城!”
沈法僧却要冷静不少,他摇了摇头:“两国和战大事,岂可儿戏,刘都督恐怕不会轻易写这种信!”
“法僧,你知道吗?倭国现在是没有倭王的!”王文佐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没有倭王?那和我们交战的倭酋是何人?”沈法僧问道。
“那人只是皇子,还并未登基!”王文佐将空酒杯往几案上一顿:“前任倭王倭人称其为齐明天皇,那中大兄皇子乃是摄政,执掌朝政,龙朔元年八月,倭王驾崩。”
“龙朔元年八月?那岂不是咱们在百济的第二年?正是倭人出兵的时候。”贺拔雍问道:“咦!国主驾崩,倭人竟然没有停止出兵?”
“贺拔你发现其中的关键了?”王文佐笑道:“按照物部连熊所说,倭王年事已高,身体也不是很好,但为了出援百济,御驾到了距离新罗只有一海之隔的筑紫,也死在那儿!”
“三郎!若是依照你说的,那倭王去世到现在已经有两年了,王位依旧空悬,那中大兄皇子为何不登基为王?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蹊跷?”
“蹊跷说不上,内情倒是有些!”王文佐笑道:“这倭国与我国不同,我大唐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若是无子才可兄终弟继。而在倭国,父子相继可、兄弟相继亦可、叔侄相继也不是不可以,夫妻亦可继位。”
“夫妻亦可继位?女子也能登基为王?”沈法僧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天下岂有女子为王的道理?”
“在大唐也许不可,但在倭国却是常有之事,刚刚去世那位倭王便是女子,她甚至还两次登基为王。”
“那岂不是一点章法都没有了?其皇室之中必然代代相互仇杀,永无宁息。”
“若说一点章法没有倒也不是,登基为王之人必须是王族中人,非王族之人,即便权势滔天,也只有拥立王族中亲信之人,自己篡位那是绝不可以的!”
“这倒是有点像突厥人!”贺拔雍笑道:“不管怎么相争仇杀,能踩着白毛毡为汗的永远是阿史那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