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人后来怎么了?”吴用想到这里脑子就突然有点晕,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仿佛包赖倒下去后,自己的脑子也跟着宕机了。
砰砰砰,厕所门发出一阵敲门声,随后杜督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换个衣服而已,怎么这么慢?”
“拉屎啊,早上起来不得拉个屎把晚上堆积在体内的废渣排出。”吴用其实并没有拉屎,而是一直坐在马桶上。
“快拉。”杜督的声音又从门外传进来。
“这我又不能控制,它想出来就出来,不想出来就不出来。”吴用说。
“那我祝你长痔疮。”杜督诅咒道。
“那我祝你马上倒闭。”吴用也不甘示弱。
“倒个屁,还有客人呢。”杜督似乎扳回一局。
“他还没走?”吴用想,一个人进了一间酒吧,那么他肯定是进来喝酒的,而当他进来一个没有酒,不卖酒的酒吧,一定会在十秒钟内离开,然后心里在咒骂着这间酒吧,说不定在出门后还转身往门上吐一口唾沫。
“快拉,我可是老板,你才是员工,别想着在里面带薪拉屎啊,十分钟没出来你就和马桶一起火葬吧。”说完,杜督就走了。
吴用一边听着杜督逐渐远去的脚步,一边把已经换下的衣服裤子全都塞到洗衣机里,并按下了清洗键。
接着吴用就掏出了手机,设置了一个十分钟的倒计时,然后一屁股坐在马桶上,点开手机里已下载好的漫画看了起来。
吴用心想:我不仅要带薪拉屎,我还要带薪摸鱼。
刚看了几页,洗衣机的滚筒中就放满了水,接着就发出一声蜂鸣,洗衣机开始按照预设的程序开始洗衣服了。
衣服在水中旋转起来,一下左,一下右,吴用突然开始回想自己裤子的口袋里有没有放着什么东西,要是有就赶紧拿出来,不然上次自己口袋里的纸巾被打了个稀巴烂,整个滚筒里面都变得白花花一片。
吴用按下洗衣机的暂停键,然后把裤子拿了出来,伸出手在裤子的两侧口袋掏了掏,左边的口袋没有,右边……
吴用的手从右边的口袋出来,还附带了一个红色的东西。
一个红色的蝴蝶结?不,这应该是一个领结,和刚刚那个一模一样的领结。
吴用左手拿着从制服里掉出来的红领结,右手拿着从裤袋里掏出的红领结。
“这两个不是一样的吗?”吴用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领结。
“没有这么巧吧?”
“不会这么巧吧?”
“难道还真有这么巧?”吴用又一次坐回了马桶上,看着这两个红色领结。
洗衣机在吴用放回衣物后又继续工作了,发出了轻微的隆隆声,筒体旋转间又传出哗哗的水声,这一下子把吴用的注意力从那两个红领结上吸引过去。
衣服又一次在水中旋转起来,一下左,一下右,像一个摆锤一般。
又是一下左,接着还是一下右,这个摆锤仿佛变成了一个催眠师手中的怀表,洗衣机发出的机械声和水声又像是催眠师口中的喃语。
这一下,吴用看着洗衣机“入定”了,或是说被洗衣机给“催眠”了,要是大众一点讲的话就是大家都会有的,放空大脑了,也就是“发呆”了。
在吴用发呆的这一段时间,吴用的脑子里却十分活跃,看似吴用在“发呆”,其实吴用在“做梦”。
……
“小哥,上车吗?”一辆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了吴用的身边,车窗下摇,一个人弯着身子朝吴用问道。
吴用也弯下身子,把头靠近车窗,对里面的司机说道:“呃呃,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就好了。”
“现在都这么晚了,根据我的经验,这个时候都没什么车了。”司机继续说。
“不,不用了。”吴用的手指在手机上点着,但在点了几下后,吴用的手指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前十几分钟还有车叫的页面上已经空空荡荡了,一辆车也没了。
“真的不用吗?反正我也准备收车了,可以收你们便宜一点。”司机在遭到拒绝后还坚持让吴用上他的车。
“你们?”吴用听到了一个你们。
“对啊,那个躺在地上的不是你的朋友吗?”司机说。
吴用转过身,看着地上依旧一动不动地包赖,接着说:“他啊,我刚刚才认识。”
“还不上车吗?又下雨了。”司机启动了挡风玻璃的雨刮。
“不是吧,又下雨。”吴用抬起头,手掌向前张开,可以依稀感觉到有细微的雨滴落在手上。
“真不上车?你不会担心我会把你们怎么样吧?深更半夜我搭两个大男人干什么?要是我要怎么样的话不如去搭女生好了,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怎么变得如此少了?”说到后面,司机话语中似乎生出一点怨气了。
“搭搭搭,我不是这个意思。”吴用听了,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阵“我是不是错怪他了”的愧疚感,感觉对这位出租车司机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吴用伸手去拉出租车后座的车门,却发现拉不开。
“这个车门锁了,开不了。”吴用对司机说。
“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你不理他?”司机说。
“我不认识他。”吴用又拉了几下车门,可车门还是拉不开。
嘭,只听见一声车门打开的声音,但却不是吴用在拉的这扇车门,而是司机位的那扇车门。
嘭,司机位的车门关上了,司机从车的那边走到了另一边,走到了包赖的身边,扶起他的手,让他的手臂整个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对着吴用说:“既然你不愿意帮助这位酒鬼,想来是有一定的原因的,我是不会强迫你的,但我看到了我就不会束手旁观,啊,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都病了吗?就连一个已经失去知觉的人也要束手旁观吗?也要让他就这样躺在地上淋雨吗?”
吴用听了,心里的愧疚感更强,甚至还慢慢演变成罪恶感,认为是自己害了包赖,不但不阻止他喝酒,还劝他多喝酒,他喝成这个样子自己起码要负七成的责任。
“我也来帮忙。”吴用向前走去,扶起包赖的另一条手臂也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就这样,吴用和出租车司机就一左一右地把包赖抬上了出租车的后座,在让包赖坐好,并用安全带绑好后,吴用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路边,心里想着像我这样人不配上车,让我自己一个人淋着雨走回去吧。
可是,这位出租车司机似乎有着一颗“大慈大悲”的心,在他上车前,他对吴用说:“本来我是不想载你的,但我看你刚刚也出手相助了,说明你还有点良心,还没有完全消失,这样吧,你也上车。”
顿时,吴用就感觉像是被“救赎”了,而他刚刚的“赎罪”行为被一个开着出租车的“神父”看到了,于是乎,代表着上帝的神父“原谅”了吴用,在得到“原谅”后,吴用的心就像被“洗礼”了一般,无论他在前面做了有多坏的事,但只要他“放下屠刀”,然后再做一点“好事”,那么他身上的“罪恶”就会被“神父”的三言两语的“神谕”给洗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仿佛不曾沾染过一丝“尘埃”。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你不走的话那我就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吴用在“心灵赎罪之路”上的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