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咱家是傻子不成?”
一直默默无言的李凤翔却是突然冷笑一声,将手中茶盏重重放在桌案上,起身便要离开。
“陛下虽在宫中,不知战事真实情况,可那车天翔乃是第一秉笔王承恩的门徒出身,那王承恩在信王府便是总管,岂是好相与的?”
李凤翔一番向背,不知真假。
如今已经和盘托出,三人自是也怕这死太监突然不干,于是交换了个眼色,由恭顺侯吴惟英上前拉住他,打算把话往更挑明了说。
“公公留步!”
“京城戒严数月,内外消息不通已是实情,陛下久居深宫,又如何知道外面的情况?还不是全听我等如何奏明......”
李凤翔一脸愠怒,但却被稳稳的拉住了。
吴惟英根本没用力气,当下也是知道李凤翔的心思,在心下暗骂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死太监,但面上却是笑得更深,躬着身压低了声音继续说。
“公公只需在明日陛下面召满桂时奏明,德胜门外的奴兵虽然不如永定门多,但也有数万之众,而候世禄的宣化军兵少将微,我京营下城助战,拼死守住了德胜门,与奴兵死战互有胜负。”
“至于永定门,这毋需公公插手,我等自会向陛下明言。”
“广渠门外的奴兵比德胜门外稍多,满桂有四万辽军,再加上马科、王朴、刘泽清三路最先赶到的援军,合围取胜自然不在话下。”
“这两相对比,京营的战绩便不再那么扎眼,我等不仅没有罪过,算起来还有抵抗守城,在侧翼援助辽军的功劳,至于城头发炮数日,这也可以如此去说。”
“大不了,我吩咐下去,叫德胜门连夜割一些难民的人头充作军功,陛下是不会真到戎政府来看人头的,是不是东奴首级,还不是我等一张嘴,说多少是多少?”
“这...”李凤翔一听这里没自己什么事,才是停住脚步,却又望向一旁的孙廷勋,问道:“那应城伯在广渠门发炮攻打辽军和难民的事,又如何向陛下解释?”
孙廷勋对这件事根本没放在心上,闻言哈哈大笑一声。
“公公放心,这件事早有计较了,更不需要您说什么。”
“我等只说敌军势大,京师九门都有敌军虚兵,但他辽军在卢沟桥驻军,迟迟不肯出兵与东奴决战,我京营不知奴骑虚实,这才发炮助战守城。”
“虽说杀伤诸多奴骑,却难免误伤许多辽军弟兄和难民,陛下是不会深究的。”
孙廷勋说着,向后挥了挥手。
这时,几名京营士卒从签押房外走入,拎来几个大木箱。
木箱之中,赫然便是所谓的东奴首级。
李凤翔数了数,这些由难民人头说成的东奴首级,足有三四百颗,和李顺祖在广渠门的战功不相上下,这才看了看孙廷勋一眼。
这应城伯一系靖难始封,二百年来,嫡庶子弟在各地为官,看来权力真不是闹着玩的。
不等明日临朝,一夜之间,朝中各大势力就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给孙廷勋擦屁股这种事,应城伯世家简直是干的轻车熟路。
发炮杀几个难民和辽军算什么,就是把广渠门的辽军大营炸了,孙廷勋也不可能有事。
除非崇祯皇帝是包青天在世,否则是绝对发现不了这么多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