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定,引起轮番争论。
帐内辽军各将帅,有主战的,也有想着就此收手的,互相激烈讨论得面红耳赤,有些脾气火爆的,甚至当场撸起袖子就要出去比划比划。
“我看郑游击说的不错,这事不该咱们插手,永平府百姓,是永平府管辖,往大了说,那也是畿辅的事,咱们辽军只管把东奴打回去,余的管它做什么?”
“我也是如此想的!督帅,非是弟兄们畏敌避战,我辽军入援以来,血战多场,督帅是自家兄弟,也都看在眼里。若不是宁远伯李勋卫在陛下面前明言,为我军讨回了公道与粮饷,弟兄们早就支撑不到现在,都没什么心气儿再去打了。”
“是啊督帅,我们都是各镇一方的将帅,回去还要保全辖地,要为全局设想!此去若是一切顺利还好,一旦激起大战,引那奴酋阿敏回援,节外生枝不说,永平万一再陷落,功变成过,恐怕会影响全局!”
“放屁!你们都是一群孬种,难道就坐视东奴带走这数万百姓吗?”
“哼,我辽军若不救下这批百姓,岂不叫那些京军鼠辈看扁了,世人到时还都以为,我辽军和京军一丘之貉,叫弟兄们这老脸往哪搁?”
“我看还是得管,我派人到民间查访,得知东奴带走的,绝大部分都是青壮,这些人丁被东奴带回去,势必会被带入农庄为奴,青壮们也会被拉上战场,到时候都是我们需要面对的敌人。”
“牵一发而动全身,督帅三思啊!”
何可纲对这次的争论,早有预料。
但他心中已经有所计议,只是不便明说。
暗中与阿敏商量协议的事,只能有少许的心腹知晓,辽军各将帅也都是归属各将门之下,战时荣辱与共,自然齐心,回到辽东则又未必。
私下会面放走奴酋,这种事情,怎么说都是不好听。
何可纲想到什么,忽然望向一侧。
“李顺祖,你觉得呢?”
李顺祖闻言,跨出一步。
帐内各部辽军将帅,近日对这位声名鹊起的宁远伯勋卫也是屡有耳闻,也都知道李顺祖替辽军讨回公道与粮饷的事,因此,心中都是有些敬意。
再加上李顺祖乃是李如松战死蒙古后,下一任宁远伯的钦定人选,李氏在辽东余威尚存,在场的诸路将帅,有不少人都是当年李成梁、李如松麾下诸健儿的后辈。
“标下觉得,此战该打。”
“不管东奴带走的是几万百姓,还是十几万百姓,这一仗都要打。”
“标下的部下许栋,也曾派人到民间查访过,这些被掳掠走的人丁,绝大部分都是青壮妇孺,若许东奴从容胁迫出关,日后必是我军战场上的大敌。”
“未来,不知要有多少将士死于他们之手,这是其一!”
李顺祖没有去管周围的嗡嗡讨论声,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其二,不管东奴这次回去,有没有裹挟人丁,有没有劫掠物资,就算他们是空着手回去的,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是哪?这是大明的国土,这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要让逃回去的东奴们下一次想到入寇时便瑟瑟发抖,要让他们在国内的父兄亲人,也尝一尝亲人被残杀的滋味!”
“血债血偿!”
李顺祖一番话说完,帐内从嗡嗡议论,渐渐变为鸦雀无声。
但是很快,一道道声音响起。
“说的好,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一战,要让东奴知道,天下没有那种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美事!”
“就算不能尽歼东奴,也要挫其锐气,叫其不敢正视我辽军!”
何可纲看着帐内振奋的情况,心下也是十分惊讶事情的转变,于是看向一侧,大声道:“说的好!既然如此,本帅决意,令李顺祖率神枢营,前往设伏!”
“本帅亲领团山营及标营在后压阵,随时支援,诸路人马,各司其职,只等阿敏退走,便三军齐上,收复永平!”
帐内各部将帅也都被调动起来,一起抱拳行礼,齐声高喊。
“我等谨遵督帅军令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