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贼子!”饶是李婉儿最近学了不少帝王心术也依旧感到怒火中烧,密折中提到:南方叛军已经整合了麾下的地盘人马,现在正共襄举事,以“清君侧”名义号召天下群雄一起起兵。
历代以来,所谓的反叛都需要一个响亮的口号,而清君侧便是最老套最常见的口号,而“诛妖佛”则是为了让苏铭成为他们树立的靶子。
作为皇帝,李婉儿又怎么不清楚国师对大周的重要性?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国师对大周有多重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从某方面而言,他已经成了维持大周朝堂稳定不可或缺的一环,一方面,苏铭是大周官方修士中战力最高之人,或许那些山野中还隐藏着老古董,但他们也不会为大周效力,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面旗帜,可以带领大周的修仙者与其他势力抗衡!
另一方面,国师掌握玄镜司暗卫,可以独立成军,而玄镜司从另一方面来说也能算是皇室的秘密势力,作为皇室,当然手上要有兵,不然如何震慑臣子。
“清君侧,诛妖佛!”这六个字可以说得上是诛心之语,其背后的险恶用心令人发指!
······
国师府。
庭院中,绿水分檐,藕叶映影。丹杏赤桃,新阳宿雨,稀稀疏疏的白石浮水,或大或小,或方或圆,勾勒成画,氤氲玉光。
浓郁的灵气凝成薄雾在空气中飘荡,更使得此地仙气飘飘,如同仙家圣地。
苏铭坐在凉亭中,倚在栏杆上,时不时扔几颗鱼食,引得池塘中一尾尾鲜红的锦鲤争相抢夺。
水花翻涌,这些锦鲤们争先恐后的吞噬着鱼食,眼里满是贪婪之色,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锦鲤身上的鳞片泛着金光,隐隐衍生出玄妙的符文,头顶上鼓鼓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快要长出来,唇边的长长的鱼须摇摆着,活泼而灵巧。
“诛妖佛,清君侧?”
他将手里的鱼食扔完,低声喃喃道,同时,他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转而被笑容取代,“没想到魔教的人还会用脑子,真不错。只可惜,你们离真相就只差一步了。”
说他是妖僧倒也没错,他本来就是妖怪,恐怕现在就算是魔教的人说他是大妖,也没人会信。
至于魔教的目的,也很简单,那便是离间他和女帝之间的君臣关系,顺便让他成为朝堂上的众失之的。
一旦大周起了内讧,开始内耗,他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朝廷没有内讧,他成了讨贼檄文的针对对象,肯定会引起浩大的舆论,迫于舆论的压力他肯定是要引咎辞职的。
一旦辞职,舆论肯定会再次发生变化,届时白的说成黑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到最后,恐怕他会成为千古罪人。
甚至,他还猜到,在这讨贼檄文之后,魔教会把神武帝牺牲百姓炼丹延寿的黑锅往他身上扣,到时候,他不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妖僧”了?
玄镜司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经过他的允许之后,这些消息才会禀告到女帝那里,所以,他很好奇,不知道女帝那里会怎么应对。
是牺牲他,堵天下人之口,还是用皇帝的身份为他背书,与群臣的意志抗衡?
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
无论结局如何,对他都没有丝毫影响。
因为,他早就有离开京城的想法了。
在京城的法网建立之后,只要魔教的修士不倾巢而出,肯定是无法打破法网的。
要知道,京城的护城法阵可是当初的三宗一起建立的,-再结合人道龙气之威,即使元神修士来袭,也是分分钟被镇压。
当初神武帝大军横扫修仙界,也不是没有修士来帝都闹事,但结果就是半点水花都无法掀起。
现在,留在京城也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出去寻找炼制化身的材料和办法,心魔那里还有一尊元神鬼帝,正好用来洗脑了炼成化身。
怎么说也是一个元神修士,走的还是鬼佛的路子,心魔精通魔佛之法,只要返本归元,便能将其炼成佛们修士。
佛本是道,双方千万年来胡翔借鉴,许多修炼法门都有对方的影子,可以说是部分彼此,他曾听说,当初佛祖成道之前,曾经得到过道祖的传承,这才开辟了佛修之法。
化佛为道,正好用得上,不过,这样一来,他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来炼制化身,无暇估计其他。
不过这样也好,离开朝堂,消失在世人面前,让大周尝受一下来自魔教的暴打也更有利于他进入朝堂掌握更大的权利。
只可惜,人道龙气的威力太强,他始终无法用无我梵音度化朝廷百官,不然,直接将官员们洗脑,那就万事大吉了。
······
养心殿。
宫锁珠帘,翠幕屏深,这一年以来,朝政愈发的繁忙,陈太后原本黑白夹杂的发丝已经尽数转为雪白,眼角更是布满了鱼尾纹,虽然面上的肌肤依旧紧致,但仍难以掩盖苍老之态。
都说权利是男人的春药,这句话对于女人也同样适用,作为太后,她本该在先帝驭龙宾天之后就住在深宫中颐养天年,不问世事。
但太子与齐王的兵变使得兄弟相残,同归于尽,这才让李婉儿捡了个大便宜,也正是因此,她才会有如今的地位。
“启禀娘娘,陛下来了。”此时,陈太后正在翻阅着李婉儿批阅的奏折,身旁的内侍走过来轻声道。
“让她进来吧。”陈太后眼皮都没眨一下,依旧不紧不慢的翻阅奏折。
穿过前殿,李婉儿来到内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陈太后,“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凤体安康,万福金安。”
陈太后放下手中奏折,摆摆手示意她起身,“都说了好多次了,你不必在意这些俗礼,怎么就是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