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以孝治国,儿臣又怎能不做表率?”李婉儿嫣然一笑,然后目光一转,在一旁的内侍身上扫过。
被她目光注视到的内侍身子一颤,连忙缓缓退去。
陈太后看了她一眼,问道,“今天来的这么早,又是遇到什么事了?”
“母后,你看一下这份密折。”说着,李婉儿就把手上的密折递到陈太后身前。
她眉头微微一皱,接过密折细细看起来,然而,她越看眉头皱的越深,到最后目中已是涌现出无法抑制的怒气。
这些叛贼实在是太嚣张了!
“母后,这是玄镜司送上来的密折,反贼既然已经向各地传递了檄文,此事肯定是瞒不住的,到时候一定会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我们该如何应对?”按照李婉儿的想法,她肯定是愿意为苏铭背书的,毕竟他不仅是大周的支柱,更是她的心上人,这也是之前她为什么升起的原因。
但是,现在她并没有亲政,就算是她想替他背书,也要得到母后的允许,不能私自做决断。
只是片刻间,陈太后就恢复了平静,只是眸子依旧冰冷,她将奏折放在一边,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母后,在儿臣看来,国师劳苦功高,即使是父皇也要重用他,儿臣虽然无法与父皇相比,但用人用贤还是明白的,因此,儿臣认为,国师必须要保!”说到最后,颇有些斩钉截铁的意味。
陈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她审视的目光下,李婉儿面色坦荡,无所畏惧,似是真的是如此想法,她收回目光,轻轻点头,“你说的不错,国师,必须要保。”
“现在天下尚未安定,内忧外患不断,南方的叛军,北方的鞑靼都是心腹大患,朝廷内部更是波云诡谲,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夹杂,连哀家有时候也不得妥协。”
陈太后轻轻一叹,眉宇间闪过一丝疲惫之色继续说道,“但你要知道,作为皇帝,要保得住下面的臣子,不然以后谁会效忠于你,现在如果一些流言蜚语就让你退让,以后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可都不是易于之辈,他们是豺狼虎豹,可都是要吃肉的。”
“所以,你的想法很对,此事不能退让,而且要严惩那些跟风起浪的人,以此立威。”
听完这些话,李婉儿心中闪过一丝喜悦,乖巧的回道,“儿臣明白。”
随后,陈太后话音一转,继续道,“不过,这件事你要给国师透露一些信息,说不定他有别的考量,国师非常人,不可以常理度之,只要他不危害我大周江山,一切都随他去吧。”
“多谢母后指点。”李婉儿盈盈拜倒,喜不自胜。
“行了,你先下去吧,哀家累了。”说完,她取下背后的靠枕,李婉儿连忙上前扶着她顺势躺下。
见到她已经闭上双眼,李婉儿行了一礼,轻声道,“儿臣告退。”
正当她即将踏出内殿大门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这几天的奏折我就不看了,你自己看着办,就算是出错也无妨。”
李婉儿身形一滞,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转过身,朝着凤榻的方向深深一拜。
······
后宫,御花园。
花园中有一湖,湖水清澈晶莹,泛着几抹清辉,在湖水之畔种植有奇异的荷花,一支茎上长着四茎叶,样子像两两低垂的华盖璎珞,非常好看。
荷花莲籽如水晶,粒粒饱满,折射光彩,其弥漫出的香气,飘扬十几里,凝而不散,恍若烟云一般。
灵气入微,凝结成雾飘荡在湖面,如同一条玉带一般。
忽然,一扁舟缓缓行来,在亭亭如盖的荷叶下,上有绿云冉冉,下是碧水澄明,安静非常。
小舟上,有一男一女,一个身着大红宫裙的妙龄少女,一个是身着月白僧袍的俊美僧人,从远处看,宛若一对璧人。
今天的李婉儿没有穿龙袍,而是换上了她喜欢穿的红色宫裙,此时的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不复皇帝威势,神色中有着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看到她的第一眼,苏铭神色恍忽,好似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几年前初次与她相见的时候,那时候,他在御花园中陪老皇帝钓鱼,遇见了她。
那时候,她也是如此打扮,娇俏迷人,只不过,比起几年前,她精致的面容已经完全长开,清澈明亮的童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澹澹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玲珑有致的身材将裙子完美的凸显出来,一举一动,美不胜收。
饶是苏铭心性不凡,也有些微微晃神,她实在是太耀眼了,如果和垂垂老矣的神武帝相比,李婉儿就像是垂翼九天的神凰,如同初升的朝阳般徇烂多彩。
但即使如此,苏铭也只是晃神了一刹那便恢复过来,朝着她行了一礼,“贫僧参见陛下。”
看到他目中的惊艳,李婉儿美眸中异彩连连,心中涌现出无限骄傲,哼,就算你是得道高僧,不也一样被朕的风采所折服!
“国师平身吧,今天陪朕钓鱼。”
“贫僧乐意之至。”
随后,两人便坐在船头丢下饵料,然后开始甩钩钓鱼,原本,苏铭以为李婉儿召他入宫是为了那篇檄文的事,没想到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她愣是只字未提,一心一意的钓鱼。
不过,见她乐在其中,兴致很高,苏铭也没扫兴,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开始认真钓鱼。
就这样,他们在御花园钓了一下午的鱼。
······
几天后的朝会上,果然有大臣在朝堂上提起了叛贼檄文这件事,朝会上,李婉儿一语不发,冷澹处理。
然而,在接下来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叛军檄文的内容开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流传,即使街头的斗升小民也对此议论纷纷,更遑论京城中的士子们了。
随着舆论渐起,又有大臣在朝会上提起了这件事,这次的大臣比上次的更有分量,是六部侍郎一级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