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上前一步:“姑爷,这都是老奴的不是,您早出晚归的,没来得及跟您解释,”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
“咱们卢府里用的下人,都是家生子,若是外头人牙子处买来的,须经下人院调教了再送进府里来伺候。”
“树大妖风多,就是这么防着,这么些年,府里清出去的奸细也不少呢。”
“呵呵,大兄真是不易。”
毕竟是长辈身边的老人儿,李定得还是非常尊重的,口里打着哈哈,只拿眼睛看着卢宛,指望她出来救急,化解这一场尴尬的局面。
可是没人说话。
“要不,要不这样,今日终究天色已晚,先收留她住一晚上,明日再做定夺?”
没人说话就只能自己顶上了,谁让人是自己带回府的呢。
“明日还要先报大舅母吧。”李茂锦又站了出来。
啊,是啊,还有一个当家理事的嫂子,自己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纵使李定得自己,也不好说自己不糊涂了。
刘嬷嬷与李茂锦对视一眼,有种视线击掌的快意,然后便退了下去。
“宛儿,今日你…?”
李定得想说今日你怎么怪怪的,又觉得这话说起来毕竟不好听,便住了嘴。
“你也知道,那桂枝过去毕竟是娘赐给我的,总是不同些,她来找我,哭得可怜。我便,我便将她带了回来。”
说完便一直殷切的看着卢宛,期盼她如往日一般温柔小意的说一声没事。
只是今日的李定得,注定要失望了。
卢宛一直看着眼前的青砖地面,沉默半晌才启口:“我自然记得她,当时我刚怀上茂林,茂锦也还小,婆母说要为我分忧,便说让桂枝来伺候你。”
这话让人怎么接,李定得果然就接不上,只是一直喃喃道:“这,这,当时不是…你身体不好吗…”
“是啊,我身体不好,所以桂枝来了,”卢宛侧过身子,抬起头来,直视着李定得的眼睛,“她来了不久,茂锦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竟发起烧来,我挺起肚子去照顾她,谁想到竟动了胎气。”
“幸好茂林这孩子有福气,挺了过来。”卢宛语气很轻,眼圈却很红。
“我动了胎气,自然只得卧床,院中诸事就交给桂枝。不知谁给老太太讲,都是我进补太过的缘故,怕生产时作难,要多吃些清粥小菜,以利生养。茂林生出来的时候,那样瘦弱。”
当娘的想到此处,心如刀剜。
看卢宛眼圈红了,李定得不免上前去扶:“你说的我都知道,如今不都净好了么,只得你我二人,儿子上进,女儿懂事,这些个前尘往事,你还提他来做什么呢。”
“不是我要提的,”怀中人喃喃,“是你非要把她带到我面前,让我想起这些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