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外头又喧哗起来,仿佛有人拦阻,有人撞门,两边纠缠不休,从窗户看去,火把晃映得大门所在处有些泛红,暗夜中透着血腥味道。
茂锦不免摇头,庄户人家,哪是官兵对手,不过白填了性命。
“嬷嬷陪我出去会会他们,叫人把桂枝也整理好,一会子说不得有用。”
刘嬷嬷大骇:“使不得使不得,这如何使得?”
但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她的智慧毕竟囿于内宅阴私,真是涉及到官面文章时,不免就生涩起来,一心只知道苦劝茂锦不要出去。
茂锦心急起来:“嬷嬷,庄子上几个人,哪里拦得住官兵,何必让他们白受罪?”
忽听外头又喧哗起来,仿佛还有兵器打斗之声,那婆子已是吓得脸都白了。
几人还没出房门,忽听外头一阵啸声,有人站在墙头上喝道:“骧虎卫在此,誓护娘娘万全,诸人不得擅动。”
骧虎卫?茂锦是听赵嬷嬷闲话时提过,那是王爷的侍卫,如何又在此处?
不多时,门上便领着一個打头的侍卫进来了,看着他穿戴整齐,刀柄干净,茂锦倒是心头一松。
“启禀娘娘,属下高霄。只不知娘娘现是继续游幸田庄还是启驾归府?”
茂锦想了想,按说此时趁回府才是正解,但亲娘昏病在床,带走虽是方便,可庄上又有许多嬷嬷、婆子、农把式,此时她若离了,谁知道官兵一气之下在此地何种行事呢。
“这是我的庄子,今夜我就在此处了,也不知道那外头究竟是在闹什么。我们这里哪有什么疑犯,你出去了,不妨与官兵说明一二。”
那高霄听了,拱手行礼道:“属下遵命,出去便按娘娘旨意,向那官兵说明。只是,先礼后兵,娘娘受惊,都是属下护卫不力,若他们非要纠缠,属下今夜却不能一错再错。”
茂锦明白他的意思,颔首道:“我就坐在此处,安危之际,你便宜行事即可。”
高霄正担心这位民间侧妃不识官场狠辣,非要他以和为贵,又或者谋划一些非要他此时狠手越线的命令为难,如今见她识大体懂礼仪,又将现场的指挥权交给他,当真心中喜悦,即使不合时宜,脸上亦不免带出笑来。
“属下遵命,必不负娘娘所托。”
见那高霄退下,刘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觉浑身发软,不住念佛。
“嬷嬷,您放心吧。骧虎卫在此,那些官兵是冲不进来了。你也叫两个婆子出去传话,把庄户人家都收拢来。他们在外头,实则能力有限,真要冲突起来,也不过白填性命,不若先进来歇息着也好。实在不行了再说。”
刘嬷嬷想着这话有理,命人出去四处传话,庄门打开,外头拿着农具的庄户人并帮工等都慢慢退了进来,有骧虎卫守着,官兵也没能跟着前进一步。
只是也没全放了下去歇息,只命在院中三五人一群聚在一处,一些守着院墙,一些在四处巡逻,暗夜之中,谁知道有什么呢,总要这样,才能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