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西北蛮族逞凶作乱,人人自危。”南宫瑾言倏地抬眸,“人人居心叵测。”
南宫瑾言继续道:“萍兰知府谢晋安擅作主张与花家大量接济流民,而今出了问题,却又想着寻法子掩过去。我听闻近来鹤城有些打着官府旗号行事的百姓,行径并非正大光明,有些甚至与盗匪无异,此事也并非鹤城所独有。”
云服媚忽然想起自己那日在鹤城河边所经历的事情,一阵恶寒。
南宫瑾言见她神色不对劲,停了话,微微向前,柔声道:“你……可是见到什么了?”
那张俊美如画的容颜近在咫尺,令云服媚呼吸一滞。她垂下眸子,道:“确实遇到过。”
南宫瑾言眉头微蹙,“遇到过什么?”
云服媚脑海中回想着南宫瑾言刚刚的话,面对他,竟觉得有些委屈。她答道:“那些打着官府旗号的百姓。”
屋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而今形式混乱,我也并非什么中书令了,恐怕没办法分出人手去照看姑娘,姑娘暂且与我同行,如何?”南宫瑾言嗓音温沉,令人找不出理由去拒绝。
云服媚不禁抬眸看着南宫瑾言,分明他们二人经历过那样的别离,分明都曾直呼过名讳,才不过过了几天,便又恢复到了这幅模样,她甚至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公子。”云服媚唤他。
“嗯。”
“云家,如何了?”云服媚问道。她抬眸看着南宫瑾言的神情,连分寸间都无任何不妥,那一瞬间,云服媚思绪千回百转。
“或许,不是什么好消息。”南宫瑾言道,“你要听么?”
云服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云天泽与蛮人勾结,走私兵械,犯了大罪。”南宫瑾言眸光清淡如湖泊。
“是什么罪?”云服媚问他。
云服媚看着南宫瑾言的眉眼清净如故,心中便紧张起来。片刻地静默之后,她听到南宫瑾言说:“满门抄斩。”
云服媚垂下眸,果真是如此……“我如何与你同行……”云服媚喃喃自语。顿时觉得自己跟在南宫瑾言身边毫无立场,尤其是知道他有那一纸婚约后。
她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一股莫大地难过将她吞没。他宛若皓月清风,将有良人相伴,她是罪人至亲,本不该苟活于世,他们二人本就是天壤之别,自若干年前他们的那纸婚约废掉起,她就该明白的。她早就该离开了,并不是为着什么事而伤心地退却……她从来没有那样的立场。
云服媚可以感受到萦绕在鼻息间的清淡的兰香,明明是她极其喜欢的,感知到时,却一瞬间鼻尖酸涩。
世事都好没有道理,就像她幼时受尽赞叹却又坠入泥潭……天绕之别、云泥之差……她还能再拥有什么——或者说,她可曾真正拥有过什么?
这种苦闷这种委屈逼迫得云服媚想要逃出去,她起身,已然是潸然落泪。
一阵穿堂地寒风突然迎面吹来,吹得眼睛火辣辣地疼。她转身,却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南宫瑾言带给云服媚的感受总是安静而又温柔的,正如此刻,分明未说一字,却能让人安静下来,感到安心,仿佛无论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见到这个人,百般情绪皆能随温风飘散,慢慢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