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衍神情复杂,神态上亦有几分迷茫。可是公子既然发话了,那些商量的打算便只能作罢,他上轿拿下那个盒子,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南宫瑾言,南宫瑾言没有看他,倒是云服媚,眸光从他拿着的盒子上掠过,风衍也不好久留,赶忙离开了。
“瑢长老。”待风衍走后,南宫瑾言对瑢华微微颔首,瑢华回礼。
这一来一往看得钱子苓微微出神,可还来不及她多想,肩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就没意识。
瑢华看到手下将已将钱子苓击晕,也就不避讳什么,对南宫瑾言说道:“公子,薛啸歌领兵来了。”
南宫瑾言知道瑢华不会无故找他,只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般快。薛啸歌领兵,南宫瑾言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也罢,如今翠峰关已然大捷,夜绝尘和沈篱风乘胜追击又收复了边陲重镇长黎,蛮人元气大伤,天启的重要地界如今已无人敢贸然侵扰,边疆形势已然不似先前那般焦灼,短期内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波澜。算算,也是时候了。
“瑢华。”南宫瑾言这这次没有称呼“长老”,他神色不见慌乱。即便是北冥幽,也知道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她跟在南宫瑾言身后,也不过多言语,只是看着南宫瑾言安然自若的模样,眸中闪过几分若有所思。
“在。”瑢华行礼。
北冥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长老折腰……
先前她也未见瑢华对哪个长老如此谦卑,即便是大权在握的羽钧执。泽兰楼的几大长老,应该是相互制衡的关系,即便有权势之差,也仍旧维持着平起平坐的局面。今日这般……北冥幽看向前方芝兰玉树的白衣公子,只见南宫瑾言启唇,声音依旧冷静平缓,毫不慌忙:“看好钱子苓,通知岳九州,带上你手下的人,准备迎战。”
“那公子……你呢?”瑢华惴惴不安,又补充道,“如今正是……”
瑢华眼神往南宫瑾言身后的北冥幽身上一瞥。
“说下去。”南宫瑾言道。
“是您树立威信,博得人心的大好时机。”瑢华道。
即便危难,也要迎之赴之。身为霆掣第一大组织,泽兰规模宏大,门人众多,早些年几个登上长老席位的人排位一直稳定,于是组成长老会,决议将泽兰门人等势划分到各长老手下,几个长老手下都有一定的力量,方便管辖泽兰。随着长老会里几个长老的失踪与离世,羽钧执势力愈加强大,想要侵吞归属那几个长老的门人势力,那些门人有的自愿归属瑢华,有的臣服于羽钧执,而羽钧执和千珂、莫离源相互连结,为了扩增势力整出重新分配住处、重新划分的幺蛾子,以致至今几个长老手下的门人组成都有些扶住。泽兰楼如今四分五裂,长老席位大洗牌,想要征服这一支特殊而又强劲的力量,仅是顺从“强者为尊”的信条显然还不够——泽兰不好驾驭。
南宫瑾言要做的,是要将这散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泽兰门人,重新凝聚成为一种虔诚而又团结的力量。
他需要得人心,而这个时机,不容错过,即便去死,也一定要去搏一搏。瑢华一直在等,一直在等这个人出现,如今他出现了,能够把握这个机会的人出现了,她不希望这个人在这种时候贪生怕死,若是如此,那他也不配统御泽兰,他也不配更不能重振泽兰当年的铮铮气魄。
北冥幽也在期待,期待南宫瑾言到底会给出个什么样的答复。
“你能等待至此,说明你有足够的信心去迎敌,亦或是赴死。”南宫瑾言道,“不过,你觉得,而今泽兰真正能归你我驱使,义无反顾甘心为之一死的门人有多少?”
瑢华一愣,她暗暗捏紧自己的衣袖,声音不由得有几分低沉:“那么公子的意思……”
“你看,就连你也不信我。”南宫瑾言唇边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去吧,此战我必迎之。”
也必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