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辈子,被她毁成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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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丫鬟拿来一封信给王巧儿。
是宿颜写的信,提醒她欠了一千两银子,到月底再不还钱,就带人去王家铺子,搬了货物抵债。
“她,她是要逼死我啊!”王巧儿绝望地哀嚎着,一口血吐在信纸上,趴到榻上起不来。
半晌,王巧儿才缓过神来,得知吴县令和夫人都不在府里,便吩咐丫鬟:“我给拿衣裳梳妆打扮上,我要出府!”
吴有材指望不上,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蒋新午。
4.
蒋新午突然下帖子请陈三郎喝酒,让陈三郎又震惊又忐忑。
上次受伤好得七七八八,但陈三郎一想起蒋新午铁锤般的硬拳头,心里就觉得打怵。
酒楼的雅间面北背光,两扇窗户上糊了厚厚的窗纸,屋内的光线昏暗,陈三郎坐在蒋新午对面,只隔了一张桌子,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桌上有两匹布料,绿色的粗布,在幽暗的环境中泛着瘆人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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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看着布料,手指捏紧,微微发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抖,但隐隐猜测不是好事情,因而心底发慌。
蒋新午坐在对面,神色从容淡定,目光从陈三郎头顶到浑身扫视一遍,脸上露出得意又轻蔑的笑容。
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语气意味深长,“陈老弟,回想起来,咱们以前还合作过生意呢。哈,人这辈子,起起伏伏乐子多,真他娘的有意思!”
陈三郎战战兢兢,“蒋官人找我来,不是为了说乐子吧?”
蒋新午扬头笑了两声,“我呢,最喜欢两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说得好啊,说到我心坎里了。”
陈三郎咽了一下唾沫,干笑道:“蒋官人的雅兴,我不明白。”
蒋新午沉下脸来,淡淡说道:“你当初勾引王巧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如今你跟芸姑娘和离了,我打算接手,已经找了媒人去说和。”
“你,你不准打芸儿的主意!”陈三郎本能地觉得生气,像是被人狠狠羞辱了一般,心里无比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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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新午对陈三郎的反应很满意,好似猫逗弄老鼠一般看着他。
“本来呢,我要娶平芸不必跟你这个前夫打招呼,但我这个人讲理,毕竟你是她前夫,我明公正道地讲规矩。”
他抬手拍一拍布料,“这两匹布颜色鲜亮,甚是好看,陈老弟拿回去做身新衣裳新帽子,待我跟平芸成亲那日,你穿新衣戴新帽来参加婚礼,应时又应景。”
绿帽子这东西,男人之间互相送,最讲究一个礼尚往来。
陈三郎浑身发颤,拳头紧攥,脖子上一道道青筋笼起,已经愤怒到极致。
“芸儿是刚烈性子,绝不会答应嫁给你!”他嘴里恨恨地说道,但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确信。
“哈哈,刚烈好啊!”蒋新午肆意地笑着,“饭要慢慢吃,女人要慢慢调教,才能品出味道来,可惜啊,你已经没有尝滋味的资格了!”
陈三郎脸色铁青,双眼通红瞪着他。
蒋新午起身,面上带着一抹阴笑,拍一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睡寡妇不吉利,所以我才留着你的小命!”
说完,他轻蔑一笑,拂袖离开。
留下陈三郎一个人,瞪着桌上的布料,愤怒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