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军特意嘱咐我少给您添麻烦,我瞧着您粮食带的也不多还是算了。”周矩笑着回身朝向林子拍了拍手:“诶!都别睡了起来吃饭!”
楚军的心随着不远处攒动的黑影一般起伏不定,直到虞军垄起火堆真真切切坐在自己对面,有说有笑的翻着粮口袋:“大将军,咱们……”
“吃饭!”
“是!”
虞军疲于防守急需休整补充兵员,休管秦固是真心或是假意总之愿意谈就有机会,刘鄂摘下头盔心中轻松不少看向一旁的副将:“带酒了吗?”
“军法如山属下哪敢违令,医官那或许备着属下这就去问。”
“田医官,你这有酒吗?”
老田头也不抬检查箱子里的家当:“不多,留着救命的你也敢喝?”
“是大将军要。”
“大将军在外从不饮酒。”
副将无暇与他细说,直接上手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挑了一坛最大的闻了闻:“左右这次弟兄们用不上这个。”不顾医官的怒火紧忙回去交差。
“不说他死了吗?”
“是啊,有人亲眼看见景将军那一刀直穿肋下,差点把他切做两段!”
“那还能活?”
“人就是活了啊!还好生生坐在咱们眼前。”
“莫不是地龙成精?”
将士们窃窃私语听得副将直摇头,罢了,今日一见往后周矩在楚军讹传又多了一条。
刘鄂余光一直落在周矩身上,不由得想起少年时是何等意气风发,与自己当年的勤谨不同,眼前这个孩子面善随性喜怒都挂在脸上,看似毫无威势甚至还会被下属取笑却能总能引人依附。
作为主将怎能容许手底下有这般人物,他若存了私心比敌人更为可怕,好在这个问题该是秦固头疼。
“大将军?大将军,酒拿来了。”
刘鄂回过神点了点头:“好!扶我起来!”
副将还想着为了唬虞军自己还能讨杯酒吃,不料老爷子起身拎着酒坛径直走向周矩。
见他过来虞军众人自觉散开给二人腾地儿。
“你们虞军禁酒吗?”
坛子递到手边周矩笑着接下:“长者赠不敢辞,禁令是他们的又不是我的。”
“周将军今年有二十了吧?”
“二十一”
还没自己的小儿子大,刘鄂笑的像个慈爱的长辈:“真好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是项勉将军手下的执旗官,虽说活的朝不保夕却乐得清闲,如今……”
“大将军,请!”
见他眼中闪着泪光,不知是吹了风还是想起了被秦固杀掉的刘复宁,周矩及时递上一碗酒:“打了胜仗卸甲还乡就不后悔吗?”
刘鄂端起碗一饮而尽:“更悔!你年纪虽小却活的通透早早给自己找好了位置,而我来不及了只能给儿孙多留些东西。”
周矩抿了口酒正经起来:“世间不如意大抵是想得太多,凡事就该顺势而为。不如我禀明殿下和秦将军给您铺一条安度晚年的路。”
“周将军应该多想才是,你当真觉得凭你们辖下的四五十万丁壮能胜过我大楚?暂时讨得便宜又能撑多久?扛得住几场雪雨几次旱蝗?早些降了才能保住你们虞地的百姓。”
这老儿不再客气,周矩不怒反笑:“天灾谁说得准?大将军如此自信还来这做什么?不用小声最好让他们都听见,我相信我的弟兄们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