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望阴郁的声音响起:“关少帅,你想多了,我不是救你,我是看在嬴楚的份上,帮你完成你最后的心愿。你死,还是不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为了嬴楚。”
关九方并不清楚王春望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了嬴楚,他已经不会思考这个问题了,他想的是怎么能够活下来。
“你最好是写份招供书,有了招供书,我去上面给你盘桓,希望上面能够放过嬴楚肚子里的孩子,这样嬴楚会少受罪。但我不能保证什么。”说完这些,王春望站起身,又道:“今夜你好好恢复一下吧!我明日再来,你要想好让我帮你什么,只要你的要求不出格。”
王春望说完,走出牢房,把牢门锁住,然后转身离去。
第二天,王春望又来到了牢房。
看那关九方时,竟然是满头的白发,一夜之间,青丝染雪。双眼凹陷,黯淡无光,血痕满布。面唇青紫,双手干枯如柴。
王春望瞧着关九方,开口道:“想好了么?招供书写还是不写?”
关九方突然弯了弯腰,低声说道:“我写的话,可以活下来么?”
王春望顿时生出一丝鄙夷,可转瞬间这种鄙夷的感觉又令他心头一烫------自己曾几何时,也是这番令人鄙夷啊!
“关少帅,不要让我看不起你。”王春望有一点哀怨的说道。随后,他的语气又变得强硬:“你写,还是不写,都不影响你的归宿。只是你写了,我更方便说话而已。”
王春望看到,关九方瞬间颓萎了下去。
王春望拿来纸笔,关九方戴着困仙枷,说不便书写。这一瞬间,王春望看到了关九方眼中,那一丝期盼。
任谁都清楚,关九方最后那垂死挣扎的心里。
“我写,你签字画押。”王春望说道。
关九方眼中的那丝期盼,烟消云散,无尽的哀怨,尽现眼中。
签字画押完毕,王春望道:“说说你的遗愿吧!”
冰冷的话语令关九方身体一震,微微颤抖。
“帮我照顾好嬴楚!”
“嗯!”王春望点点头。
“嬴楚怀孕快六个月了,也不知男孩还是女孩。无论男孩还是女孩,我做父亲的都起个名字吧!就叫关爱吧!希望我的孩子,爱这世间之人!”
夹杂着鲜血的泪水,已是流落满腮。
“还有别的么?”
“就这些吧!没有了。”
“明天上路,从白昼到午夜子时,都是我的权力范围,你选个时间吧。”
“那就午夜子时吧!”
“你再选个方式吧!崩解,白绫,鸩酒,随便你。”
“鸩酒吧,谢谢你!”
关九方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对着王春望深深施礼。
第三天,白日里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天阜城一派祥和。到了夜晚,皎洁的月亮照耀大地,天阜城的每一间房屋,每一间殿宇都像水墨画一般美丽。凡人们结束一天的劳作,都已酣然入睡,修士们盘膝打坐,呼吸吐纳。
午夜,子时。
王春望来到了关九方的大牢中,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壶好酒,一股淡淡酒香溢满牢房。然后,又取出一只酒杯,把酒杯和酒壶都放到了关九方的面前,道:“酒是上等的仙酒,药是上等的药,结束的很快,这药和酒,绝对对得起你少帅的身份。”
此时的关九方,雪白的长发束起,雪白的袍服披散,眼神散乱,身体瑟瑟发抖的盘坐着。困仙枷戴在脖項之上。
王春望倒了一杯酒,递到他的手上。可是他抖动的手,无法擎住酒杯。王春望看到这种情况,便亲自把酒递到了关九方的嘴边,说道:“少帅,该喝下去了。今晚的月色很好,适合上路。”
王春望喂了关九方三杯酒,然后起身,站到一旁,静静的等待。
不多时,关九方的头低垂下去,再没了声息。
一缕魂魄飘出关九方的体外,带着满腔的悲愤和无尽的哀怨,飘进夜空,飘向他挚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