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尊大人说得是。”
上官开玩笑,不管好不好笑,都不能让话掉到地上,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纷纷附和着大笑起来。
许知县笑着道:“匾额已悬,冠服已更,请解元郎跨马至贡院受礼。”
卫辰正欲迈步出门,忽然心念一动,又回头望了望卫如意一家三口。
但见卫如意眼中泪光闪闪,满是欣慰;张明亦是眼眶微红,目送着自己。
见此一幕,卫辰不由地鼻头一酸,当下回过身,撩开袍服朝夫妻二人跪下,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哽咽道:“侄儿谢姑母、姑丈养育之恩!”
卫如意顿时泣不成声,还是张明将卫辰扶起,替卫辰抹去脸上的泪痕:“辰哥儿,你都是解元郎了,别哭了,让人看见了笑话。”
“辰哥儿这是喜极而泣!”
卫如意吸了吸鼻子,也笑着朝卫辰挥了挥手道:“去吧,县尊还等着呢!”
卫辰点了点头,与家人告别,走出了门外,但见巷口已经扎起了喜庆的彩棚,彩棚之下,还有一匹头戴红花的白马。
一名胥吏弯腰笑道:“请解元相公上马!”
卫辰也不矫情,翻身跨上马背。书吏在前为卫辰牵马,前方官兵鸣锣开道,两队衙役护卫左右。
就连江宁知县许知远,为了不抢卫辰的风头,也只能下轿步行。
从荣成坊口到青云街外,沿路无数百姓拖家带口跑出来凑热闹,甚至还混进些大姑娘小媳妇,提着竹篮站在街边,朝新科解元投花掷果。
卫辰本就在江宁名头不小,又生得相貌堂堂,端的翩翩佳公子,引得姑娘们篮子里的鲜花水果,一股脑地向他身上砸过去,街边还不时传来阵阵娇笑声。
有长辈指着卫辰教育自家子弟道:“快看,那就是解元郎,将来你也要努力读书,考个解元出来。”
也有人高兴道:“哈哈,今科解元是咱们江宁府的,没被苏州府抢了去!”
还有人惊奇于卫辰的年轻:“新科解元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不过,更多人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解元郎真是好风光呐!”
贡院前,不少落榜的士子仍未散去,他们心中不甘,故而在此盘桓不去。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自己心里也明白,奇迹发生可能越来越渺茫了。
正自怨自艾之际,忽听得外头锣鼓齐鸣,一名少年身着举人公服,在百姓的簇拥下策马而来,说不尽的意气风发,年少风流。
看到这一幕,一众落榜士子脸上都不由地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就连中了举的士子亦是唏嘘不已。
十四岁的解元呐!
古今罕有!
一阵鞭炮声响过,卫辰骑着白马徐徐行过青云桥,在贡院前下马。
不少士子都迎了上来,有江宁七子这些知交好友,还有文会上有过几面之缘的士子。更多的,则是素不相识之人。
“恭喜兴云兄,高中解元!”
“兴云兄独占鳌头,真乃当世奇才也!”
“日后兴云兄平步青云之时,可莫要忘了我们这些旧交啊!”
面对这些不要钱的马屁吹捧,卫辰只是笑着拱了拱手道:“侥幸,侥幸罢了。”而后便告了声罪,与盛长柏等人快步离开了此地,径自走入了贡院。
贡院中门之内,几十位中举的士子云集于此,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互相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