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谢平春的名字,程让的脸立刻红了,将烧火棍放下,双手托住腮帮,望着火光怔怔出神,支吾道:“惭愧,你说她一个千金小姐,会喜欢我这个穷酸书生吗?我觉着希望不大,你看啊,我跟她只见过几面,还在她面前出了大糗,现在回想起来,我还觉得丢人呢,怎么好意思面对她呢。”
云天行拿细棍拨弄着火苗,答道:“依我看,这事儿**不离十。历来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大都是格外钟情于书生的。就拿那个卓文君来说吧,算个大才女吧,可还不是被穷得叮当响的司马相如迷得神魂颠倒,她爹万贯家财,可是蜀地巨富,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跟司马相如私奔了。”
程让叹了口气,道:“人家司马相如是当时的辞赋大家,是有真才实学的,我有什么?没爹没钱没权,枉读了几年圣贤书,连个功名都没有,就是给司马相如提鞋都不配。谢姑娘被评为桃花榜榜首,跟卓文君比起来也不差,怎么就愿意插在我这坨牛粪上?惭愧,你不用安慰我,我自个儿什么水平,我心里有数,就是闷得慌,一时想不开。”
云天行笑了笑,道:“司马相如会弹凤求凰,你会捏泥人,这叫各有所长,等谢姑娘独自出来,你就悄悄将那泥人送给她,她要是肯收下,这事儿多半就成了。”
程让抬头道:“她要是不收呢?”
云天行道:“她若不收,你就将泥人随手丢了,然后走开,等她走后,你再去看看那泥人还在不在,如果不在,一定是让她给捡走了。”
程让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道:“如果她没捡呢?”
云天行往火里添了块木头,道:“她若不捡,那就说明对你没想法儿,你就该干嘛干嘛去。”
程让道:“好兄弟,你主意多,帮我想个法儿,要是能将这事儿撮成了,我程让天天为你上香求佛,祈福佑安。”
云天行道:“这都是两厢情愿的事儿,我能有什么法子?她心里有你,什么法子都能成她心里没你,就是给她捏一幅清明上河图都没戏。”
程让嘿嘿一笑,拿起锅盖来看了看,见螃蟹早熟了,忙将砂锅端下来,放在沙坑里,挑了个最大的螃蟹,送到云天行面前,笑道:“惭愧,刚出锅的第一只螃蟹给你,你可得替兄弟我想个稳妥的法子,要是成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程让记你一辈子的情。”
云天行接过螃蟹,似笑非笑地瞅着程让,道:“有没有下毒?”
程让笑嘻嘻道:“看你说的,我这终生幸福都指望你了,哪敢下毒?”
云天行笑了笑,撕下一条蟹钳先尝了尝,道:“熟倒了熟了,就是少了点滋味,不过能在荒岛吃上螃蟹,也算是有口福了。”
程让也拿了个螃蟹吃着,笑道:“真要说起来,这海蟹味道还是差了点,你要真喜欢吃螃蟹,等咱们回到陆上,我带你去吃正宗的大闸蟹。在我们那里,有位老伯专做这个,是祖传的手艺,少说也传了七八代了。那味道没有一个不说好的,就连郡里那些乡绅都天天派人来买,还不一定能买到呢。”
云天行道:“有这么神?”
程让道:“那可不,我就吃过一回,到现在还忘不了那个味儿。”
云天行道:“要真有这本事,早被拉进宫里做御膳了,还会窝在你们那里卖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