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礼结束,宾客入席,今日司徒简是主角,但作为兄长,司徒策也要陪到最后。
“你去取我披风来。”看着傅清初悄悄捶腰,司徒策也知道她累了,遂寻个由头,让她下去歇一会儿。
傅清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疼自己,应了声是,退了出来。
晋王府修得风雅气派,一点也不亚于司徒策的木生别苑,但也因太大了,加之天色已晚,傅清初与绿蔓迷了路。此时晋王府的下人大多都去宴上伺候着了,连个问路的都找不到。
“过了这个月门应该就是了,我记得来时就经过一排木槿。”绿蔓看着眼前的木槿,笃定道。
傅清初也还记得个大概,便也跟着绿蔓走。
“啊——天呐——”
她二人要过月门,正巧转角处也有人过来,差点撞在一起,那人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绿蔓皱眉拂了拂衣服,说着没事,正准备走,却见傅清初不动,她疑惑地转眼看着傅清初,却见傅清初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人。
“时雨先生?”傅清初喊道。
男子抬头见了是傅清初,亦是惊讶得很,“三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我现在在东宫当差,今日随侍,倒是您怎么也在此处?”傅清初亦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刘霖,字时雨,之前是傅清初祖父傅仲华的门客,傅家倒台后,便不知这些人的去向了。
如今看来,是投到了晋王门下。
闻言,刘霖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说着,看了绿蔓一眼,“三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傅清初看着绿蔓,和声道:“你去帮殿下取披风,我在这儿等你。”
绿蔓看了刘霖一眼,说了句好,便先走了。
刘霖见绿蔓走了,方才引着傅清初到一僻静处,“在下有一样东西要转交姑娘。”
“什么东西?”
“令尊的遗物。”
闻言,傅清初心头一紧,顿时红了眼眶,有些不信道:“家父被押进京时,不已经身无一物了吗?”
“是一个系平安扣的络子,世兄说是你编的,临刑前交与在下,让在下有机会转交于你。寻了你这大半年,没想到在这儿遇着你。”刘霖语气沉痛道。
她在东宫当差,不能随意出入宫禁,这事还得回过司徒策。她垂眸想了想,方才问道:“你家住何处?”
“长寿坊。”
傅清初点点头,“就此别过,保重。”
刘霖拱手,“姑娘保重。”
……
回去的路上,司徒策发现傅清初心不在焉,握着她的手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一脸不高兴。”
她摇摇头,语气淡淡道:“就是累了,没什么事。”
司徒策看了她一眼,见她不愿说,也没有再追问,而是伸手将人揽进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还有我不能知道的事?”
傅清初心下一沉,不由得有些心虚,本想敷衍过去。但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他了。心中权衡过后,遂将今日在晋王府遇见刘霖的事,一一与他说了。
“既然他都说得如此确切,我看倒也不像是骗你的。”司徒策淡淡道。
“但是,如果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说我联络旧日家臣,对您的影响恐怕不小。”傅清初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人是在晋王府上遇到的,要说影响不好,晋王更应避嫌才是。”司徒策不以为意道,“这等小事,你不必太在意。”
傅清初凝眉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据她目前所知,元和帝对太子极为信任,若不是因为他身体不好,许多事应该要交由他学着处理了。所以她出宫拿父亲遗物这种事,确实没必要太在意。
“可您不觉得这也太巧了吗?”她仍旧不放心,“怎地我刚出门,刚好走错路,就遇到他了。”
闻言,司徒策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将她额角的碎发理开,和声安慰道:“刘霖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你送了你父亲什么东西?就算他知道,他怎么能预料到,我一定会带你出宫?所以,络子这件事没有问题。”
“有问题,也是在取络子的时候?”她皱眉追问道。
司徒策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络子是真心实意要给你的,至于有没有人有别的打算,也得你去了才知道。”
说到此处,傅清初终于忍不住问道:“晋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何这么问?”司徒策好笑道。
“自古以来,太子是最难当的。”傅清初叹了口气道,“能力太出众,太得人心,会被皇帝忌惮。能力太弱,底下的兄弟,个个虎视眈眈。在家时,我常听祖父提起晋王,说他天资聪颖,虽说看着洒脱坦然不拘小节,但……”
“但是什么?”司徒策好奇道。
“但事事留心处处在意,绵里藏针,是只笑面虎。”傅清初回忆起祖父的话,凝眉认真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