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进门,按理第二日便要去见公婆,但皇后身子不爽,便推到三日以后,方才进宫拜见皇后。
皇后姓卢,与先皇后崔氏情同姊妹,先皇后病重时终日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先皇后病逝,便被元和帝扶为皇后。
卢皇后哪里都好,奈何命苦,无一亲生子女,养在膝下的,也唯独司徒策一子。卢皇后待司徒策犹如亲生,司徒策也对卢皇后极为孝顺,每日请安,亲侍汤药,卢皇后怜他辛苦,方才没有日日跑。
司徒策带着程纾禾进宫见婆婆,卢皇后见了十分欢喜,拉着程纾禾说了好一会儿话。
“平日里我让他不要这般操劳多休息,他总是面上答应,多半不听,日后你就多帮我管管他。”卢皇后握着程纾禾的手笑道,“他要是再不听,你便告诉程中书,打他手心。”
闻言,程纾禾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他小时候背不出书,被父亲打手心时,眼泪怎么包也包不住,却还忍着不哭。
她躲在门后偷偷地笑,被发现后,他立马偏头不看她,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还被勒令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努力憋着眼泪,那倔强又委屈的模样,甚是可爱。
只是啊,好好的,一个干净纯粹的少年,怎么就长成了今天这副阴晴不定,满心算计的模样?
“阿娘这是给了她一把尚方宝剑了。”司徒策亦是忍不住笑道。
“你就是缺个人管你,日后太子妃天天在跟前,看你还敢不敢不听话。”卢皇后笑道。
“不敢不敢。”司徒策忙笑着否认。
“殿下兼着刑部的事,肩上担子重,也不是不听阿娘的话。”程纾禾笑道,“日后儿媳也会多提醒他多休息。”
卢皇后连连说好,和儿子儿媳说了好一会儿话,留下二人用午膳,方才让司徒策带着程纾禾再去拜见各宫娘娘。
路上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昭宁公主,司徒策先行礼,“姐姐这是往哪儿去?”
昭宁公主微微点头,算是还礼,“皇后娘娘说想珩儿了,早就想带着他进宫来的,不承想皇后病了,今日方听说好一些,方才过来。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昭宁公主嫁与户部尚书张瑞之子张诚,有一子张珩,方三岁。
“带着纾禾拜见各宫娘娘,刚才从贵妃处来,要往宸妃处去。”司徒策笑道。
昭宁公主点点头,忙牵着儿子道:“珩儿,快见过舅舅舅母。”
小娃娃看着司徒策与程纾禾,乖巧地行了一礼,奶声奶气地喊道:“舅舅、舅母。”
司徒策与程纾禾笑着应了一声,小娃娃忽地挣开母亲的手,跑到程纾禾身后,拉起傅清初的手,“姨姨。”
傅清初惊讶得不行,这孩子已经半年多没见过她了,竟还记得。她笑着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弯腰一把将孩子抱起来。
“你和谁来的呀?”傅清初笑着问。
小娃娃转头看着昭宁公主,“娘亲。”
“哦,娘亲啊。”她亲了亲孩子的脸,“最近乖不乖呀?”
小娃娃搂着她的脖子,笑兮兮地层来蹭去,“乖。”
司徒策见了,不由得摸了摸孩子的脸,笑着对傅清初道:“珩儿难得见你,你就陪他玩一会儿吧,就不用跟着了。”
傅清初笑着谢恩,抱着孩子与昭宁公主往凉亭中去。
“在东宫还好吗?”昭宁公主看着正在逗孩子的傅清初,温柔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一切都好,姐姐切勿挂念伤怀。”傅清初一边与孩子玩打手的游戏,一边笑道。
昭宁公主叹了口气,“我原本想向陛下求个恩典,让你到我府中来,但见太子时时离不得你……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闻言,傅清初亦是叹了口气,转而看着昭宁公主,“我在东宫还能得太子护佑,若是出去了,日子短倒也还好,要是时间久了,张家也未必能接纳。”
“到时我便搬回自己府上,他家也不能说什么。”昭宁公主一脸认真道。
昭宁公主有自己的府邸,因着张诚要孝顺爹娘,这才一直住在张府。
傅清初摇了摇头,握住昭宁公主的手,“又何必让驸马为难?太子待我不错,兴许有朝一日就让我出宫了,姐姐不必为我忧虑。”
闻言,昭宁公主的眉头皱得就更深了,有朝一日,那一日又是何时?
“姐姐有没有去看过哥哥?”傅清初小心翼翼地问道。
哥哥,便是指司徒礼。
说起兄长,昭宁公主的眉头皱得就更深了,她摇了摇头,“圣上不许人探视,太子为了我好,也不让我提。我也只能从侧面打听,说他整日郁郁寡欢的,也……”
昭宁公主说着,不由得哽咽,小娃娃见母亲哭,也不由得跟着哭了起来。她忙收住情绪,抱起孩子哄道:“娘亲没事,不哭不哭。”
“哥哥被软禁在赵王府吗?”傅清初皱眉问道。
昭宁公主点点头,“四周都有禁军把守,只有送饭的人能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