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丁梦轩,得知自己怀孕三个多月的胎儿流产了,不由悲恸欲绝,心理已接近崩溃;她怀着一颗必死的决心,疯了似的把自己的额头狠狠向门框撞去。
多亏了两旁的侍女死死地拽住了她。
丁梦轩此时情绪已是完全失控了。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不要拦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琦玉拼了命地扯住她的身子,俯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小姐,求求你,不要这样,千万不要这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又让奴婢服侍谁去?……”
丁梦轩根本不理会侍女们的哀求与哭泣;她的脸上是一片惨痛的茫然,那双充满绝望与仇恨的眸子一点点地转过来,最后滞留在了凌云的脸上。
她咬着牙,几乎是一字字地挤出牙缝道:“凌云,就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丈夫,又害的我连孩子都没有了……你毁了我的一切希望,我恨死你了!……”
听着丁梦轩绝情至诅咒的话语,凌云心痛如绞,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只有默默地凝滞着。
浣玉深爱凌云,此刻听丁梦轩如此诋毁与诅咒自己的夫君,立时听不惯了,柳眉一挑,愤然道:“不许你污蔑郡马!你说郡马害死了你的丈夫,证据何在?”
丁梦轩惨笑道:“证据?哪个坏人会愚蠢到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作恶!难道没有证据坏人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
浣玉清冷的眸光轻蔑地扫了她一眼,“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丁梦轩一字一顿道:“是成郎的冤魂托梦告诉我的!”
浣玉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单侧嘴角往上一挑,回脸对常青公主道:“姑姑,你听她都在说什么,赶明儿我也做个梦,梦见是你丁大小姐谋害亲夫,那又该怎么说?”
丁梦轩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口里呛出一口血,晕了过去。侍女们又是一阵忙乱。
浣玉轻叹一声道:“唉,真可怜哪,死了丈夫,又遭此大难,我看这人都魔怔了!”
她回过脸,关心地问凌云:“郡马,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凌云眼底无奈的悲哀一点点地蔓延开来,他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
浣玉安慰他道:“别跟她一般见识——哼,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凌云心里忽然一阵悲哀。在这个世上,谁能理解他的心?谁能与他分担这份无奈与痛苦?
他一语不发地走了出去,任凭后面的人怎么喊他,唤他,他都置若罔闻。
他独自一人徘徊在京城的十字街头,任凭恼人的春风无绪地抚弄着他的飘飞凌乱的黑发。
丁梦轩那绝情至诅咒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着。字字泣血,句句惊心,伤的他整颗心都凉透了。丁小姐,什么时候你才能消除对我的一切误会呢?……
丁梦轩丈夫惨死,胎儿流产,自己又身受重伤,真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
肉体与精神的的双重打击使的她已近崩溃;她只是痴痴愣愣地躺在床上,不食不动,任凭别人怎么劝她,说她,呼她,唤她,她都置若罔闻。
“哀莫大于心死”,这几个字正可以用来形容此时的她。她现在只抱定了一个念头:死!
常青公主命令太医们使出浑身的解数,不惜一切代价挽留住丁梦轩的生命。
王太医却摇头叹气道:“哀莫大于心死,她一心求死,纵使天罗神仙也难救她,何况老朽一介庸医……”
常青公主无奈,只好听从了管家何禄为的建议,把丁进之夫妇找来,欲以亲情的温馨来融化丁梦轩那颗已冻结到零度以下的冰冷的心。
可是没有用。父亲语重心长的话语,母亲悲痛欲绝的眼泪,一点也感化不了丁梦轩。
此时的她,万念俱灰,心如死水,空洞地睁着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只是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几个字:“让我死,让我去找成郎……”
众人真的束手无策了。最后丁进之对这个油盐不进、无情无义的女儿彻底绝望了,长叹一声道:“她要怎么样就随她去吧,养出这种伤风败俗、没有情义的女儿,不如不养!”说罢,踉踉跄跄地掩面而去。
只留下丁夫人哭的气短肠断,几欲昏厥。
就在丁府与侯爷府两府之人一筹莫展之际,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丁梦轩与她的贴身丫头琦玉突然神秘失踪了!而且事情发生的又是如此之巧合。
事情发生在一天晚上。那一天碰巧何禹廷不在府中,碰巧应传霖外出办事去了,碰巧府中的骨干侍卫、精英武师或因公务或因私事也都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