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一句话,那天是侯爷府里戒备最松弛的一天。所以贼人便轻易得手:轻易到从重重叠叠、鳞次栉比的深宅大院中劫走两个大活人,当时竟无一人知觉。
可以说,丁梦轩主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神秘消失了——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不留半点痕迹。
家丑不可外扬。常青公主只好让应传霖、何禄为等人秘密查访,切不可对外声张。
所以除了侯爷府与丁府的几个重要人物,以及刑部尚书府的浣玉郡主等人(浣玉郡主与常青公主姑侄情深,无话不谈),侯爷府少夫人失踪之事,整个京城里知情者寥寥无几。
明察暗访,半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是杳无音讯。丁梦轩主仆究竟芳踪何处,是生是死,成了每个知情之人心里的一段悬念。
却说侯爷府武师应传霖,这日回来晚了,急急匆匆往侯爷府里赶回时,已是日落西山,薄暮冥冥了。
街上的行人很少,大都是形色匆匆,意兴阑珊;而应传霖与大多数人一样,亦是懒洋洋的,有些无精打采的倦怠。
突然,他那松弛的心弦蓦地绷紧了,因为这时候他发现前面有一人正从汹涌的人流中慢慢地解析出来,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师兄,久违了。”来人冷着一双淡漠疏离的眸子,语气寡淡道。
应传霖缓过神来,他单眼一眯,带着几分揶揄的口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凌郡马啊!郡马爷称呼在下一声师兄,可真是令在下受宠若惊了,在下可承受不起哦!”
凌云翻了个白眼,也懒的去理会他那嘲讽的口气,只沉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前面有处茶馆,不知应武师可否赏脸移步前往?”
应传霖略微踌躇了一下,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茶馆里坐下。应传霖眸色幽深,冷冷道:“有什么话就说罢。”
凌云薄淡的唇角掀起一丝冷笑,忽然道:“告诉我,那天晚上去侯爷府劫持少夫人的黑衣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应传霖呆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云不紧不慢道:“师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啊!你觉得有必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吗?”
应传霖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劫持少夫人的黑衣人是我安排的?”
凌云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道:“师兄现在可是不打自招了。”
“你!……”应传霖自知失言,一时无语。
凌云剑眉一扬道:“怎么,师兄还想抵赖吗?那天晚上贼人来袭,侯爷府里闹得天翻地覆,请问你应武师,何大人最为器重的得力干将,当时又在哪里?”
应传霖眼神闪了闪,略微停滞了一下道:“那天侯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派我外出公干去了。”
凌云嘴角一撇道:“是吗?哎呀,真是好巧啊!”
应传霖怒道:“凌云,你什么意思?难道仅凭这一点,你就能断言那些事情是我做的么?那你们刑部尚书府断案也未免太过草率与武断了吧?”
凌云气定神闲道:“我可没那么说。我只是说,有些事情也太过巧合了!正好那天晚上你应武师有事公干,而何大人也正好不在府中,又正好有图谋不轨的贼人来犯,而且那贼人的运气又是如此之好,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侯爷府少夫人的深闺内宅……”
“凌云,你够厉害。”应传霖招架不住对方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败下阵来。
凌云扬了扬嘴角道:“天时地利人和俱全,而且这件事情对于应武师来说,有动机,有机会,也有能力,何况所有的一切又过于巧合——有时候巧合太多了,那就成了刻意安排,我想不怀疑都不成啊!”
应传霖无力地垂下眼睑,遮住眸底那意味不明的情绪,苦笑一声道:“就算我承认了此事又能如何?大不了你到吕文正面前告发我,也大不了我这侯爷府武师不做了,再侍奉李帮主去!”
“李帮主?……”凌云灵动的眸光一转,喃喃道:“原来他果然没有死……”
应传霖愣了一下道:“看来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唉,凌统领不愧是凌统领,果然是消息灵通,心思敏捷啊!”
凌云不理会应传霖那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却趁热打铁地追问道:“那么,应武师能否告诉我何成麟又是怎么回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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