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信的事情就暂时交于贫道罢。这个小子掌握了不少秘密,要想探得凌云与练南春的下落,也得从他身上找突破口,所以眼下还不能杀他;而且这个小子还是我们手里的一枚棋子,留着他指不定能在什么地方用得上呢!”
李瑞允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这小子刁钻难缠,想要对付他,还是要费些心思的。”
“贫道明白。”白羽会意地点了点头……
天幕萧索低沉,细碎的雪花漫天飞舞,透着一股冷冽肃杀的气氛。
方才白羽道士与李瑞允提到的化名葛中的练阁中,此时正坐在翠竹山庄自己家的庭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儿子葛北秋谈论着近日来京城发生的那些沸沸扬扬的事情。
这时院门一开,葛龙、葛虎兄弟俩风风火火赶了回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满面的惊惶之色。
“有什么事这么着急,瞧你们两个慌慌张张的!”葛北秋不悦地瞪了他们两眼。
“爹,出大事了,侯爷府出大事了!”葛龙喘着粗气道。
“侯爷府?……”葛氏父子愣了一下。葛中和颜悦色地望着两个孙子,“别着急,你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葛龙擦了擦脸上的汗,慢慢稳定下心神来,“听说那天晚上,侯爷府的管家与侯爷的妾室私通,被侯爷何禹廷发现,这对狗男女便勾结一气、丧心病狂地杀害了他……
“多亏了侯爷府大公子与他的朋友及时赶到,手刃了这对狗男女,为自己的父亲报了仇——唉呀,说起来真是酣畅淋漓、解气啊!……”
饶是葛氏父子见多识广、临危不乱,听了这事亦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无言。
“后来呢?”良久,父子二人才回过神来;葛北秋率先问道。
“后来……”葛龙与葛虎迷茫地对视了一下,有些无措地搔了搔脑门。
其实对侯爷府那天晚上发生的诸般惊天动地的大事,这兄弟两个亦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最终传到他们耳朵里的说法,也已是不知道转了多少转的、早已扭曲变形了的版本了。
葛龙踌躇了一下,期期艾艾道:“后来,后来……听说侯爷府大公子把府里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慷慨激昂地解说了一番;接着便散尽家财,遣散诸众,一把火烧了侯爷府,然后便不知所踪了……”
“这些传言可是真的吗?”葛北秋微蹙着眉头,眼睛里布满了疑云;困惑之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色。
葛虎情绪激动道:“怎么不是真的?京城里街头巷尾,酒楼茶馆,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哪!”
见父亲依然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葛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神情很是不屑,“要是再不信,您老可以亲自到侯爷府去看看啊!唉,好可惜啊,偌大的一座侯爷府,昔日是何等的辉煌壮观,富丽堂皇啊;现在已是残垣断壁,一片废墟了!”
葛北秋一双幽潭般的眼睛显得忧虑不已,他沉吟了一下,把目光转向了身旁的葛中,“父亲,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葛中脸上亦流露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轻噫一声道:“还能怎么看?凡事无风不起浪,事情传得满城风雨,必然事出有因。”
他略略顿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侯爷府大公子?……按说就是凌云了;可是前段时间,他不是在大牢里被李瑞允用放了鹤顶红的鸩酒给毒杀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侯爷府里?难道……难道他当初没有死?……”
“如果真是这样,这岂不是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葛北秋忍不住接过话题,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感叹,“前段时间凌云便搅扰得整个京城里惶惶不安,天子震惊;如今他再一次凭借自己不凡的实力与影响力,闹得沸反盈天,天下皆惊——看来这凌云还真没有辜负他那集各种惊天传奇于一身的名气啊!”
正当父子三人为此事唏嘘不已时,里屋的房门忽然“砰”的一下开了,浣玉郡主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地从房里冲了出来,颤声道:“方才……方才你们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在见到浣玉郡主突然出现的那一刻,葛氏父子懊悔极了,懊悔不该因为一时情绪激动而忘了回避浣玉郡主。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来解释这件事情。
浣玉柔弱的身子瑟瑟发抖,目光痴痴的,喃喃道:“这么说,这是真的了……现在连我姑父也死了,侯爷府顷刻之间灰飞烟灭,那我的天赐呢,告诉我,我的天赐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