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道士指着内堂的方向,堂里浓烟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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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吓我一跳,只是纸钱烧的太多了而已。”
内堂外的院墙上,宁远舟探出脑袋。
“这个孩子?”
静亭也探出头,内堂的浓烟中,一个少年正咳嗽着跑出来。
“他叫元禄,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还有点单纯,很听话,对我也很好。”
宁远舟的声音里带着点骄傲。
“看的出来,他以为你死了,给你烧了那么~那么多的纸钱,还差点拉你家祖宅跟和你一起陪葬。”
“……”
“那你是不是该下去。”静亭在戳宁远舟。
“元禄要是停止悲伤,那全梧都的人都知道我没死了。”
“所以……”
“天门关大败,数万人死于非命,梧国连丢三城,陛下被擒,不仅仅是因为陛下莽撞自大,指挥失当,还因为朝堂之上有人通敌!伤了我的那支箭,就是从背后射来的!”
“与你有什么关系,宁远舟,作为一个伙头军~你连饭都做不好。”
“是啊,我连饭都做不好。”沉默了许久,宁远舟憋出一句话。
…………
第二天,梧都城里多了一个拿着女子画像算命的道士。
一两银子难倒英雄汉,更何况静亭现在穷的叮当响。
算一次命不贵,两个铜币,外加上见没见过画像上的女人。
神奇的是,静亭生意很好。
来算命的人很多,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口袋里的铜币多的,足够让静亭填饱肚子,只是,没人见过画像上的女人。
“你真的会算命?”
又一天傍晚,静亭和宁远舟坐在了一家不算大的酒楼里,酒过三巡,宁远舟放下手中的筷子。
“不会,如果我真的会算,我就不用找人了。”
“可是,这才第四天,你就能请我上酒楼了,虽然~我们只要了一壶酒。”
“因为这是乱世。”
听着静亭的话,宁远舟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卖炊饼的小六子,搬货的老陈,市场上卖鱼的高家兄弟,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都想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我就告诉他们,只要努力下去,日子就会越来越好!这是他们想听到的!”
静亭抬起直视着宁远舟的眼睛:“可这是谎言。事实是,一但刀兵再起,他们就会变成远方的书信,变成不知道多久才能发下来的一贯钱。”
宁远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师傅说红尘炼心,这红尘……有点人讨厌呢。”
闷酒一顿,两人各自离开,宁远舟不知道要去干嘛,静亭则是继续摆摊,直到晚上。
只是今晚,有些不同。
道上城卫军跑来跑去,甚至还有六道堂,行色匆匆。
可能是因为白天死了很多人吧,梧都的今天死了很多人,这事儿已经传开了。
静亭把画像卷好,收在怀里,朝着宁府的方向走去,拐过一个转角,道士停下脚步,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儿,闻起来有些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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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都城中的一个酒坊之内,任如意闭着眼睛把一坛烈酒倒向自己的右肩。
肩膀处的伤口很深,还带着剧毒,如果不立即处理,她必死无疑,打开一颗药丸服下,朱衣卫的万毒解服下之后,七日内功力尽失,但她已无太多选择。
倚着栏杆靠住,任如意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小药瓶,打开,瓶里黑色的药膏已然见底,她挖出一点,涂抹在肩膀的伤口上。
看着手中的药瓶,任如意突然有些恍惚。
“外伤这瓶是我师傅的独门秘方,药效很好,且不会留下疤痕。”小道士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任如意的脑海。
“他应该……长大了吧,说不定已经娶妻生子,这次若是能活下来,就回去看看吧。”甩甩脑袋,任如意挣扎着站起身,这里不安全,她必须换一个地方。
抬腿迈出第一步,任如意的脚步缓缓停住。
有人来了!
来人武功极高,脚步落地无声,暴露他的,是因为激动,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任如意捏紧手中的匕首,若是被六道堂的人抓去,她宁愿死在这里!
冰凉的匕首抵住喉咙,眼前没来由的闪过昭节皇后的脸,又想起那个边关的小道士,他好像说过,让自己好好活着的话。
酒馆门帘掀开走进一个道士,青衣玉面与脑海中的身影渐渐重合。
“任姑娘,为什么贫道每次见到姑娘,姑娘都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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