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孙鑛不由惊讶。
林延潮道:“正有这个打算。朝鲜国力不振,吾有意奏请朝廷在平壤,开城等地设重镇,通商惠工,屯田屯兵,并以此操练朝鲜军队,以为长久之计!”
孙鑛吃了一惊道:“未料到经略大人是有如此远虑,那是孙某错怪了经略大人了。”
林延潮笑道:“此事林某与张新建张阁老建言,朝廷尚有顾虑,朝鲜方面的意思还未清楚。若非中丞急着相问,林某还是不打算将此不成熟的主张道来的。”
孙鑛歉然道:“这是下官的不是了。下官向经略大人赔罪!下官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但请经略大人放心,只要你一句话,山东地界之内兵马钱粮随时可以往朝鲜。”
林延潮点了点头。
郭正域见二人马上要起得冲突马上化为乌有,也是十分高兴,当即道:“两位大人,方才真是将郭某吓得一身冷汗啊!”
林延潮笑道:“哪里的话,中丞能直言不讳,林某实在受益良多。真所谓不打不相识!”
孙鑛抚须大笑道:“不敢当,孙某见识浅薄让经略见笑才是,经略心中是有大沟壑之人,今日听了一席话,孙某的心是定下来了。”
郭正域笑道:“两位大人说得这么久菜都要凉了,咱们坐下边吃边聊,切莫辜负了周师傅的好手艺啊!”
孙鑛道:“那孙某就借老弟这一杯酒向经略大人赔罪就是!”
林延潮则微微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一场风波顿时消解于几句话之间!
次日,朝廷谕旨到,郭正域调任天津巡抚,所辖天津,登州,辽海道,而孙鑛也是代表山东官员向林延潮表达全面支持的意思。
有了这两位巡抚的支持,顿时让林延潮对于将来的朝鲜战事倍感信心。
林延潮暂在登州逗留,山东地界文武官员皆前来参拜。
在林延潮行辕的客厅,副总兵楚大江递了手本后,在接官厅里与几位相熟的文官正好同坐在一起。
几位文官纷纷打探问道:“听闻楚老弟与经略大人有旧,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一名主管清军道的官员道:“是啊,我们同在山东为官这么多年,老弟若是有经略大人这样的靠山,一定要替咱们引荐引荐啊!咱们后半生就都指望在老弟身上了。”
楚大江闻言一笑道:“当得,当得,小弟与经略大人确实有旧,但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眼下经略大人以尚书衔出镇,人家起居八座也不知会不会认楚某就是。”
几名文官连忙道:“老弟,你这是哪里话,你也是堂堂副总兵,经略大人怎么会不认得你呢?”
“诶,文武殊途,小弟哪里敢造次呢?”
正待说话之间,外头鸣锣响起:“经略大人回府!”
此言一出,接官厅里几十名文武官员一并起身,在几名绯袍大员的引领下,众人来到正堂前的天井,以文武分列左右廊上。
这时候但见说说笑笑声响起,但见一名身穿飞鱼服的年轻官员走在前头,那自是经略林延潮,而山东巡抚孙鑛落后半步,二人一前一后地从中门处走进来!
见这一幕,领头的官员立即拜下道:“山东,登州官员拜见经略大人!拜见抚台大人!”
左右官员跪了一地,但见林延潮道:“诸位不用多礼!起来吧!”
众官员们这才起身,楚大江起身后,之前向他打探的几名文官都将眼睛盯在他身上。
但见林延潮目光从满堂官员脸上扫过,待见到楚大江时却是连半点停留也没有。
此举令几位方才打探的文官顿觉失望。
一旁孙鑛对左右道:“经略大人,方才又视察了登州防务一路舟车劳顿,今日不一定会见,你们先回接官厅等待传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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