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堂堂副主编，抽烟的档次，还不如人家路摇，你丢人不丢人？”</p>
老主编笑着调侃一句，随手丢过去半包黄金叶：“今天高兴，给你开个荤，提一提档次。”</p>
王濛接住老主编的黄金叶，咧着大嘴，笑得像个孩子，忍不住问道：“老主编，还有什么指示？”</p>
老主编呵呵笑了。</p>
还想要什么指示？那位都发话了，封面推介，一字不改，全文刊发，配发编者按，全媒体宣传，扩大影响……</p>
这待遇，这规格，堪比文学泰斗巴老、万老了啊。</p>
大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了……老主编转头，咦了一声：“朱炜呢？那小子咋不见了？”</p>
大家这才注意到，历时一个月，从燕京到汉西，再从汉西到沪上，硬生生在《收获》编辑部‘挖墙脚’，抢来《一张欠账单》手稿的……编辑朱炜，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离开了编辑室。</p>
“哈哈，这家伙躲楼道拐角偷偷抹眼泪呢。”一番‘搜寻’下，一名编辑老师回来报告情况。</p>
众人出门，在楼梯的拐角处，果然看见抱头痛哭的朱炜。</p>
“大家都回去工作吧，”老主编摆摆手，轻声说道，“他不是为自己哭，而是为那篇小说中的小人物、老百姓哭。”</p>
“有一件事，不准外传。”</p>
老主编神色肃然的说道：“据说，审查《一张欠账单》时，那位，还有好多参与审稿的老人，都哭了。”</p>
“我们的老百姓，日子还很苦啊……”</p>
……</p>
在《收获》编辑部的招待所里，蹭吃蹭喝一天后，陈力便回到了宿舍。</p>
大一新生，专业课能不耽误，最好还是别耽误，毕竟，在四十几年前读大学，机会难得，他不想错过。</p>
《中国文学史》，《历代文论选》，《古代汉语》，《文选》，这四门，是中文系大一必修专业课。</p>
此外，还有训诂学、修辞学、逻辑学等好几门课程，介于必修与选修之间，眼下还没有明朗，但讲授这几门功课的老先生，却是学问一个比一个大。</p>
复旦中文系的底蕴，可见一斑。</p>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陈力的生活平静如常，早读，早餐，上课，偶尔还能与小媳妇见个面，谈一谈人生。</p>
卢新化扛旗的‘篝火文学社’，搞得风生水起，阵势很大，时不时就有媒体记者过来采访。</p>
据说，那家伙最近在写一部大长篇，声称五十万字以上，将会是超越他自己的《伤痕》和刘新武的《班主任》，应该会成为‘伤痕文学’的‘代表作’。</p>
79级的文学社‘春苗’，也开始招收吸纳社员，短短两个多星期，就召开了好几场诗歌朗诵会。</p>
陈力一次都没参加过。</p>
他像一个缺奶的孩子，徜徉在知识的海洋，每天需要背诵的古代诗词文章，他都做了一个十分详尽的计划。</p>
诗三百，三天背诵一首。</p>
古文选里面的节选文章，每天背诵一篇，剩下的时间，则赶时间通读手头所有的教材。</p>
他有一个预感，一旦《霸王别姬》发表出来，他的作者身份，估计在学校就瞒不住了。</p>
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好好读书，必要的时候，让编辑部那边帮忙在系上请假，他干脆搬到《收获》的招待所里去写一段时间的小说。</p>
不料，《霸王别姬》还没有发表出来，燕京那边，却传来一个大消息——</p>
《一张欠账单》发表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