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推测,皇帝此番是中了一种会让人永久昏睡过去的慢性毒药,下毒之人已经给皇帝下了至少一年,此番是毒素累积,一并爆发了出来,而且御医们纷纷隐晦的表示皇帝很可能撑不过这一劫。
话音一落,皇后登时一声呜咽跟着昏迷了过去,各位娘娘一听皇帝可能驾崩,也是哭啼不止,大臣们也没了章法,乱作一团。
好在宰相宋远桥安抚了嫔妃,安排了大臣,并令御医赶紧缓解皇上病情,且派人去通知太后还有长公主。
最重要的是,宰相严加下令一定要查清此毒是谁下的,太后听后非常赞同此举。
从那一刻起,宫内戒严,数百名禁卫军全部出动,将皇宫搜了个底朝天,上到太后的寝宫,下到冷宫的老鼠窝,一个都没放过,最终有了结果。
三日后,太后、长公主、皇后、宰相商议国事之时,禁卫军拿着一个香囊呈递到了太后面前,说是从皇后寝宫找到,这香囊奇怪得很,没有香味,却是有一股刺鼻的药味。
太后脸色一变,立刻唤来御医,御医检查过后大惊失色,道,这正是皇上所中之毒,太后盛怒,当下撤走皇后的凤印,将其打入冷宫,至于废不废后,等皇上醒来再论。
大皇子、六皇子闻讯而来,跪地求情,但却被太后拒之门外一概不理,两位皇子在门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没等来太后的怜悯与信任,反倒冰天雪地的,年幼的六皇子先一步冻晕了过去,大皇子不得不带胞弟先行退下。
大皇子今年二十岁整,聪慧多智,猜测此事定然是有人陷害他的母后,于是当即遣人去自己的亲外家宁远侯报信。
傅武听闻此事,心急火燎,披星戴月冲进了宫内,沈玉荣也哭着喊着要去探望女儿,太夫人将其拦下,亲自坐镇侯府。
然而,世事不随人心,宁远侯也在太后宫前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内心很是挫败,最后只得探望了大皇子与六皇子一番,嘱咐他们莫要轻举妄动,之后打算回侯府从长计议。
第二日,宋府,此时旭日东升,乃是上朝的时辰,宰相宋远桥歇在了二姨娘房内,此时那美艳的二姨娘正服侍着他穿戴朝服,两人身躯贴的极近,隐有暧昧,丫鬟们死死低着头,不敢看。
这时,宋枳却在阿武的推送下,进来了。
他皮肤白皙、眉目如画,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方是一块黑色的毯子,整个头颅圈在白色的狐狸衣领之中,浑身沾染着浸本之中的书香气息,叫人一见便有种岁月静好之感,实在是一名画本中才会出现的秀才公子。
相比之下,那成熟美艳的二姨娘却显得俗不可耐了些,就像美艳的牡丹永远比不上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样。
二姨娘不着痕迹的跟宰相拉开一些距离,主动道:“大公子来了。”
宋枳不咸不淡的道,“父亲,能否跟我来书房一趟。”
宋远桥打量了他一眼,“娇儿,我有事,明日再陪你吃早饭吧。”
二姨娘万分不舍,眉目之间尽是妩媚的挽留,但依旧懂事的道:“妾身知道老爷忙,妾身没事,老爷明日再来也是可以的,只是现在皇上昏迷,一切朝政都要老爷代为处理,日日深夜才睡去,娇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老爷可莫要因为朝政将自己的身体耽误坏了,不然妾身会昼夜难安的。”
随着二姨娘娇滴滴的话,宋远桥脸上的刻板尖锐柔化了下去,他神情的摸着二姨娘滑嫩的脸蛋,叹息道:“还是娇儿关心本相,放心,今夜本相也歇在你这,还有云儿那你若是不放心,这几日可以多去看看她,有你这个母亲在,想必她的伤心可以缓解很多。”
宰相对二姨娘的温柔尽数落到了一旁宋枳与阿武的眼里,宋枳眼眸微垂,神色淡淡,仿佛看不到自己父亲对待自己与二姨娘的巨大差距,阿武却为自己公子很是不平,看着二姨娘的眼里全是不喜。
宋枳出言提醒:“父亲,时间不早了,我有要事要同你商议。”
宋远桥不悦的呵斥了他,“催什么催?娇儿都知道关心我的身体,你作为我的儿子,却只会用朝政来使我劳累吗?”
宋枳抬头,“我记得,昨夜我差阿武给父亲送来的那碗参汤,父亲可是赏给二姨娘的丫鬟了。”
宋远桥面露尴尬,冷哼一声,撂下他,去了书房。
宋枳轻笑一声,“阿武,去书房。”
阿武简直心疼极了自家公子相爷到底怎么想的,放着这么优秀的儿子不疼,偏偏对那个出身普通的二姨娘千恩万宠、百依百顺,这些年,相爷赏给二姨娘的私房钱与名下的铺面可都比伯爵府的正头大房多了。
幸好,二姨娘只生出了一个云妃,没有生儿子,不然相爷对公子肯定变本加厉的百般挑剔。
宋远桥坐进书桌后的椅子上,一脸不耐“有什么事,快点说。”
宋枳眼眸晃了晃,“父亲的下一步打算好了么。”
宋远桥揉了揉太阳穴放松神经,眯着眼看宋枳,“什么下一步?”
宋枳笑了笑,那笑容含蓄的很,“看来父亲还是对我很不信任啊,这样,我换一种说法,父亲陷害皇后篡夺皇位一事的同伙是不是沈将军,你们的下一步是不是将谋害皇帝的罪名引到宁远侯府身上?”
宋远桥心头瞬间一跳,心下几番思量,不管自己这残腿的儿子是怎么知道他的阴谋的,但他所谋划的大计牵扯甚多,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宋枳,为父记得在你小时候便教过你,为官之道,慎言谨行,你今日竟然诬陷你的父亲伙同沈将军谋害皇帝陷害皇后,这就是你的为子之道,为官之道吗?”
宋远桥神态很是坦荡,似乎毫无隐瞒,一副指责的姿态,活脱脱的像宋枳是那个无理取闹随便发疯的人。
宋枳依旧嘴角含笑,一副陈世静好的模样,“父亲,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的话,作为你的儿子,我有义务提醒你,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张椅子,不妨再仔细谨慎一些,那张椅子那般位高权重,你以为,只有你想要吗?据我所知,二姨娘这位出身沈将军府远亲表小姐的人,可是趁着你睡熟的时候,派自己的丫鬟暗暗的到你这书房来了不少次呢,而且将你这里的一些东西都誊抄了一份,打算送去沈将军手里。”
说完,宋枳笑着冲后面勾了勾手指,“阿武,把东西给父亲。”
阿武上前两步,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放到了桌上。
宋远桥紧皱着眉头一脸怀疑的看了宋枳许久,不知他今天这是什么意思,宋枳表示让他随意看,宋远桥当即翻了一遍,随后,脸色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