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请示道，见李世民没有反应，又小心翼翼地提醒：</p>
“陛下，陛下～”</p>
“啊？嗯。”李世民惊醒，含糊地点点头：</p>
“就这样吧。你办事，朕放心。”</p>
他顿了顿，慈爱地对两位嫡子说：</p>
“你们兄弟的一腔赤子之心，吾心甚慰。</p>
“夜已深了，你们回去休息吧。</p>
“吾还有几句话，与你们的舅舅说。”</p>
李泰立刻很有眼力见地告辞：</p>
“父皇也好好休息养病。”</p>
说着，便牵着李治往外走。</p>
御医和其他所有下人被全部屏退。</p>
卧房只留下李世民与长孙两人。</p>
“陛下？”长孙无忌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p>
李世民唐突地问：</p>
“李孝恭案，有进展吗？”</p>
这问题问得长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实回答：</p>
“尚未有进展。”</p>
“贼人怎么下的毒，下的是什么毒，也不知道？”李世民追问。</p>
长孙无忌还是摇头：</p>
“只知河间郡王是砒霜中毒而亡。但砒霜的痕迹仍暂未发现。”</p>
李世民微微叹气，不再说话。</p>
长孙无忌也品味出了不一般，语调陡然抬高：</p>
“陛下的意思是，今日之事也是那贼人……”</p>
如果太子不是演的，确实是身体不适。</p>
那皇帝和太子同日同时发病，这未免太过巧合……</p>
人为的迹象很重啊！</p>
“嘘。”李世民轻声示意：</p>
“装作不知道，暗中详查。”</p>
长孙无忌自然理解皇帝的意思。</p>
杀死郡王还能全身而退，甚至把毒下到了太极宫和东宫。</p>
幕后黑手必定盘根错节，稍有异动就容易打草惊蛇。</p>
但长孙无忌表示异议：</p>
“贼人是谁还不明了，陛下龙体系着整个大唐社稷，以身入局太危险了！”</p>
李世民微微点头：</p>
“朕已有打算。</p>
“以天热养病为名，朕赴九成宫避暑。</p>
“在此期间，由辅机你主持朝政。</p>
“务必速速勘破李孝恭案，揪出那胆大妄为之徒！”</p>
长孙无忌顿感肩上担子沉重，郑重地一拜：</p>
“谨遵钧命！”</p>
“对了。”李世民想起了什么：</p>
“朕晕倒后，杨氏呢？她在干什么？”</p>
“在陛下不省人事前，杨妃便回后宫了。”</p>
长孙无忌干巴巴地回答，劝了几句保重身体的话，便告辞离去。</p>
李世民心有余悸地躺在床上，枕着枕头看天，肋间还残留着些许疼痛。</p>
他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p>
夜深人静，窗外一片漆黑，烛火摇曳。</p>
十四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p>
为了缓和与哥哥李建成的关系，他去东宫赴宴。</p>
结果被拱火的弟弟李元吉一杯毒酒，口吐鲜血几乎丧命……</p>
“李元吉……他的王妃，就是今晨陪侍我的杨氏……</p>
“难道是她对元吉旧情未了，想加害于我？</p>
“不，不太可能。</p>
“李元吉那个人渣，怎么可能有人对他真心……”</p>
李世民发散思路，沉浸在思考之中。</p>
迟钝的大脑又动了起来，扫清雾霾，模糊的记忆也渐渐现出原形。</p>
他终于注意到了一个细节：</p>
“这里是立政殿，杨氏为什么会离开后宫，出现在这里？”</p>
后宫门禁森严，她出现于此一定是有什么缘由，出现了什么契机。</p>
那个契机，是谁？</p>
一个名字涌到了喉咙口</p>
李世民拼命地回忆着。</p>
一个矮小模糊的身影冲破了人为织造的迷雾，在眼前一闪即逝。</p>
“李明？！”</p>
李世民陡然高呼。</p>
自己晕倒的时候，并不是独自一人在书房！</p>
李明也在！</p>
可李明现在在哪？</p>
他为什么不来探望？</p>
李世民心中颇为不忿，同时又非常困惑。</p>
既然李明当时在现场。</p>
为什么韦贵妃和长孙无忌都默契地绝口不提？</p>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