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好说:“我在住医院,不能陪周书记。《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李书记你陪周书记走一趟吧,他要是走不动,最好扎个滑竿抬着周书记去。”周明勇这时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顾家好道:“你昨天给我打电话,不是说有事要向我汇报么?”顾家好有些尴尬地说:“要说什么大事也没有,就是想向你汇报我的思想。你这一出事,我真的从心里觉得对不住你。”周明勇冷冷地说:“老顾呀,我看你还是要好好地想一想自己的事啊。你昨天天黑给我打电话,我心里还高兴了一阵呢,以为你要向我汇报你的事,你仅仅只是想和我谈谈你的思想,有这个必要么?我看你还是考虑好了再谈吧。”李冬明、马纪委、孙纪委一群人,尾随着周明勇出了医院,来到河边。渡船老人还像过去一样,有人过河时,就把手中的竹篙抵在河滩中的石头缝隙里,干瘦的腰身,随着渡船艰难的前行,慢慢地弯下去,弯下去,像一只干瘦的河虾。没人过河时,他便静静地蹲在船头。要不是一缕缕青烟从嘴里吐出来,谁都会以为船头摆的是一个枯朽的木头脑壳。
“老人家,我这条命可是你给的呀。昨天夜里你不救我,今天他们可是要用白布把我卷着送回县城去的哟。”老人脸上没有任何表,目光有些幽远,问道:“回乡政府去?”“不是,去茅山冲村看望那个因为救我被水淹死的人。”老人问周明勇道:“昨天夜里的事你还记得么?”“脑壳还有些昏,只是模模糊糊记得一些。”“好好想一想,就都记得了。唉,人心难测呀。”老人这么说过,就再不说话,只是使劲地撑船,小船在滩头的波浪中艰难地前行着。
这时,人们看见那边的河码头,过去乡企业办用作收各种费的小木屋旁边,坐着几个年轻的男人。老人将木船撑过激流,才对周明勇说:“周书记,昨天夜里让你吓着了,今后就不用怕了。
我们村每天都有人在河滩上守着,夜里也一样。”周明勇再看看坐在河岸上的那几个青年,又看看李冬明,“有这个必要么?”李冬明说:“莫胡子他们没对我说这是什么意思。”过后就问老人:“刚才顾乡长说,茅山冲村的宁全福是为了救周书记被淹死的,你能告诉我们当时的景么?顾乡长还要打报告把宁全福弄成烈士哩。”老人的脸上没有一点表,目光很空,很散,说:“周书记不是还记得一些当时的景么?他自己会慢慢回忆起当时所生的一切的。再说,你们要去茅山冲村的啊,你们问问宁全福的家里人,这些日子,宁全福怎么像掉了魂一样,老是在河码头边转来转去干什么。”“是么?”马纪委惊问道,“你没问那个宁全福,他为什么要在河码头转来转去呀?”“我问他,他不答白,却问我周书记夜里过不过河。”马纪委就不做声了。一船的人也都不做声了,默默地看着周明勇。周明勇面无表,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这里面有问题。”何奔说。
“你说有什么问题?人家人都死了。”周明勇淡淡地说。
“周书记,去不去茅山冲村?”上了岸,李冬明问周明勇。
“去,怎么不去呢。”周明勇看了人们一眼,“冬明和何奔跟我一块去,其他的人就不用去了,各做各的事去吧。老马和老孙你们还是按昨天的安排,去找顾主任,认真看看乡企业办这几年的账。”李冬明和何奔两人陪着周明勇,走了近两个小时,才爬完乡政府后面那座大山,来到茅山冲村宁全福的家里。宁全福的家里冷冷清清,宁全福的尸体用一块木板摆在屋前的禾场上,张有财正跟几个人用木板给宁全福钉棺材。周明勇和李冬明他们去了他也没显出多少热,只是淡淡地说:“这个宁全福,死的真不是时候。”宁全福的女人则蹲在宁全福的尸体前哭泣着。宁全福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身子瘦长,直直地躺在木板上,眼睛还鼓鼓地瞪着,面部表十分痛苦,好像是向谁索要什么东西。周明勇突然记起来了,那天晚上说自己是大岩村人,带着一群人到乡政府吵着要集资款的不就是他么?昨天晚上,他过河去又是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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