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京城灯火通明,这是帝都独有的特色。这里华盖云集,豪强遍地,就是普通百姓,也多了那么一丝他处没有的贵气。
普通人家一般是用油灯,征西侯府大多是用蜜蜡或者黄蜡,但是赵无命不喜欢那暗淡的灯光,他要用白蜡。
每次管家采购蜡烛时,看着白蜡那昂贵的价格,掏钱的手都有些哆嗦。
而且他们不知道赵无命晚上根本就不睡觉的,只知道赵无命一个人用蜡烛的数量几乎是自家小姐的几倍。
姑爷豪爽大气,起码在花钱上比小姐大气多了。整个征西侯府的月钱、吃住,衣裳,赏赐都比小姐掌权时提高了不少,但是进项却没有增加。特别是广安郡公库分出去后,侯府私库一天天消瘦了下去。
账房管事每次看到空荡荡的库房,头发都快愁白了。还好赵无命每隔一段时间总能拿出一笔钱来,不然,库房管事只怕要愁死了。
满城灯火下,鸿胪寺卿钟元琅也愁的不得了。他在值班房来回踱步,神情严肃又苦恼,桌上的茶早就不再升起热气,凉了多时,那满满一杯喻示着根本没人碰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人根本来不及在门口通传,直接冲了进来。
钟元琅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来人是一个小吏,喘着粗气回答道:“大人,常大人已经走了,属下一直追到武昌门,问了守门将士才知道,常大人轻车简从,一大早就急冲冲的走了。”
钟元琅接了征西侯府的状告,本来以为是一桩麻烦事,但是想到接待匈奴人的常阳炎正好今天一早就告丧回了老家,赵无命又反常的倒打一耙状告匈奴人,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赶紧派人去打探常阳炎的去向。
常阳炎走的如此急迫又巧合,实在有些不合情理。钟元琅顾不得休息,连夜把匈奴使节术不该叫来,询问当时的情况。
“大人,我们并没有侮辱征西侯,我伴当不过是仰慕征西侯赫赫战功,请求拜见而已。”
钟元琅又问道:“证人证词都在,你们又怎么说?”
术不该答道:“这些人多半是畏惧你们征西侯的威风,所以诬陷我们匈奴人。钟大人,我们虽然是匈奴人,但是也不是任由你们欺负的,我们匈奴几十万战士在身后,贵国若是诬陷我们,我们一定要让单于帮我们讨回公道!”
钟元琅很是头疼,一边是勋贵侯爵,皇亲国戚,一边是外国使节,还是有赫赫威名的匈奴,哪边都得罪不起。
万一真的激起两国战争,他这个鸿胪寺卿是别想干了,万一被杀了祭旗,又找谁去说理?
心中即恨赵无命是个棒槌,一言不合居然当街杀匈奴使节,更恨这些匈奴人色胆包天,居然连大雍的侯爵都敢当街调戏。
他也乱了方寸,干脆把供词一收,连夜奔向右相李成儒的府邸。
“相爷,相爷,下官有要事禀报。”
李成儒端坐在客厅主座,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轻缀一口,声音有些苍老,但是却沉稳如山。
“元琅,无需慌张,天塌不下来。”
李成儒示意下人倒好茶,说道:“先喝茶,静静心。”
钟元琅只好坐下,哪里等的了慢慢品鉴,呼呼的把茶吹凉些,一口就把茶吞了,放下杯子就说道:“相爷,赵无命当街杀了匈奴使节的事您也知道了,如今征西侯反而告上门来,说匈奴人言语羞辱,武力阻拦车架,还欲图行刺。”
李成儒不紧不慢的问道:“可有人证?”
“人证证词俱全。”
李成儒笑道:“那就依律判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