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个字她听的不甚清,但也听到了,羞愤的乍然红了脸,又听那道士嘿嘿笑道,“吸日月之精华,到时保管小姐百病皆消……”
“不,不要……不要,走开,走开!”
叶慕九骇然之极,睁大双眼,惊恐的盯着他,朦朦胧胧中她好似看到一匹大灰狼正张着狰狞大口要吃了她。
她宁可马上死了,也不能遭大灰狼荼毒,可是她连死都做不到,真叫人绝望啊!
“宝珠,宝珠……”
屋外忽然传来冯袖焦急万分的哭喊声。
“娘,娘,快来救我,救我……”
她拼命的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道士突然听到门外有哭喊声,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在她早已干瘦的脸蛋上摸一把时,“砰”的一声,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娘,是你么,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无力的阖上了瞪的发酸的眼睛,突然身子一轻,有人轻轻将她腾空抱了起来。
她吃力的抬起厚重的眼皮,视线更加模糊了,只恍恍看见一个雪白的模糊的五官,恍恍又看见他下巴处青青的。
她困惑的张张口:“娘亲,你怎么长胡子了?”
说完,两眼一阖,晕了过去。
抱住她的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微微愣了一下,却一个字都没说,那位道士又开口了。
“喂,你是何人?!竟敢无缘无故突然闯进来破我法阵,害了这位小姐……”
那人回头淡漠的盯了道士一眼,道士瞬间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威势直压头顶,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抖擞着嗓子想再说什么,喉咙却像塞满了棉花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人抱着叶慕九急急走出屋外,刚出屋子就被一群人拦住了,为首的正是又急又痛,气得不行的叶家老太太。
“三殿下,你究竟想干什么?”老太太疼痛万分的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叶慕九,眼泪哗的一下就决堤而下,灰败着脸色,抖着唇道,“宝珠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她若有事,老身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不能与你善罢甘休!”
冯袖还固执的想要解释:“母亲,三殿下是媳妇请来的,媳妇无法,必须要救宝珠性命!”
“你个混帐东西!怎能糊涂至此!”
叶老太太说话时,唾沫喷到了冯袖脸上。
“你以死相逼,逼迫我们换了一位道长,结果如何,那位道长的话你也听到了,他根本救不了宝珠!”
老太太声音变得哽咽,继续道,“幸亏仙道不计前嫌前来驱邪作法,你又要闹,你是不是不害死宝珠不甘心,天啊!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娘,你怎么能请三殿下过来,破了他的法阵,你,你你——”
老太太此刻恨不能一拐杖将冯袖抽进土里,再狠狠的跺上几脚,夯实了土,让她永远都爬不上来,她一时气喘不过来。
“你个杀人凶手,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杀呀,我叶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位狠毒的媳妇!”
“母亲息怒,息怒啊!”旁边的叶培望生怕自个老娘的气得原地飞升,连忙劝慰,又愤怒的盯了一眼站在赵元翌身旁的冯袖,质问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连三殿下都给你请来了,你赶紧让三殿下放下宝珠……”
“不,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下宝珠!”
冯袖的态度异常坚决,若非万不得已,她怎会麻烦远在长陵的三殿下来这一趟。
她红着双眼,用一种绝决的眼神看着叶培望,“我是宝珠的母亲,没有人可以命令我放下宝珠,我必须要带宝珠走,不能任由你们再打着爱她,为她好的名义让你们残害她!”
“冯袖!!!”
叶培望铁青着脸色怒吼一声,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你是不是还想带着宝珠回洛河镇,让那个开香料铺的骗子替宝珠医病?告诉你,休想!你若敢踏出这大门一步,我便休了你!”
“好啊!”冯袖痛到心寒,“到时不等你来休,我便要与你和离!”她忍着泪水,转头看向赵元翌,“三殿下,我们走吧!”
赵元翌沉默的点了一下头,抱着叶慕九就要离开,叶家老太太什么顾不得了,只感觉自己的心肝肉要被人挖掉了一般,颤巍巍的大喝一声:“来人啦!拦住他们!”
即使三殿下身份尊贵,也不能夺她孙女儿性命,况且她还有个女儿在宫里做着贵妃,到时候求到贵妃娘娘面前,她就不信三殿下能只手遮天!
赵元翌冷笑一声,矜傲的俯视着人群,就好像他是天生的上位者一般,所有人在他眼里皆是蝼蚁般的存在,他启口淡声道:“若你们非要兵戎相见,本王不介意!”
转瞬间,叶家人被士兵团团包围,气得老太太脸上的皱纹都恨不得化作绳索将冯袖和赵元翌勒死。
可是她又无可奈何,叶家所有人都无可奈何,不管如何,赵元翌是皇子,就算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没有勇气真的与皇子刀兵相见的刚上。
“走吧,袖姨!”
“嗯。”
叶家人眼睁睁的看着赵元翌带走了叶慕九和冯袖,却无技可施,叶培望抽动着太阳穴的青筋,突然睁红着眼眶,不甘的大喝一声:“冯袖,你这一去,难道就不怕害了宝珠性命吗?”
冯袖连步子都没有停留。
老太太跺着拐杖愤怒不已:“让她走!等害死了宝珠,我看她还有没有脸活着!”
……
马车抵达洛河镇时,已是深夜,漆黑的天空笼罩着乌云,狂风起,袭裹着从天而降的雪四处飘散。
此时,姜辞已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见了周公,也不知做了什么梦,她唇角向上扬起,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