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看来你师姐果然医术高明。”赵元沅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你瞧,如今我都能站起来走路了。”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只默默点了一下头,顺着她的话道,“能走路就好,就好。”
过了一会儿,萧予走出了屋子,一出屋子,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起来,脚步也变得沉重。
赵元祈见他如此,更加担忧:“怎么了,沅儿他?”
“噬魂散……”萧予喃喃道,“她果然给元沅用了噬魂散。”
“什么噬魂散?”
这时,老太妃也走了出来,她这一辈子虽然顺风顺水,没什么大起大落,但到底是历过世事的人,她也察觉了有些不对劲。
萧予颓着脸色慢慢解释道:“这是一种药盅,在关键时刻有起死回生之效,也可以令病重之人在瞬间转好,只是……”
赵元祈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这种药盅至多可保人一月性命,一旦用上就不能突然停药,否则会令人当即吐血,痛苦而死,除非加重药量……”他的脸色益发凝重,“药量一加重,更容易引起盅虫反噬。”
“什么,反噬?”老太妃惊愕的瞪大了双眼,颤着嗓音道,“怎么可能会引起什么盅虫反噬,哪里来的盅虫,隳神医明明说的是稀世奇药圣血莲啊!”
萧予痛苦而无奈的笑了一声:“什么稀世奇药圣血莲,什么隳神医,她叫王姁,不是隳原,何况圣血莲三年才开一次花,一次只有一朵,花期不过只有短短一个时辰而已,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找到。”
“什……什么?”老太妃顿时像被雷打到一样,身子晃了几晃,“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就是神医隳原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赵元祈见老太妃深受打击的模样,心生不忍,可是事实如此,他也不可能再隐瞒下去,扶住老太妃道:“祖母,萧予是神医隳原的师弟,他不会认错人的。”
老太妃脸色顿时灰败:“那……反噬会……怎么样?”
“会被盅虫控制,变成一具……”他不忍的朝着屋内看了一眼,慢慢从嘴里咬出四个字,“行尸走肉!”
当年师父欲毁掉此药,不知为何,师父最终又留了下来,没想到竟害了元沅。
“……”
老太妃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炸了,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撑着站住。
这时候,她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该听獾儿的,不该这么轻易相信隳原就是真的隳原,在他被皇帝宣召入宫之际冒冒然的就让那个假隳原医治沅儿了。
可是……
谁又能想到,那隳原是个假的。
赵元祈赶紧扶她坐了下来,保持了一份清醒,问道:“可有解盅之法?”
萧予沉默的摇摇头:“若有办法,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元沅变成行尸走肉而不救吗?”他的声音又沉痛了几分,“迄今为止,我师父只成功过一次,只可惜当时我并不在师父身边,不知道解盅之法,只有我师姐在。”
那是三年前,他年纪还小,只有九岁,正是贪玩的时候,整天只知道漫山遍野的瞎胡闹,师父和师姐只当他是小孩子,从来没跟他说过解盅之法。
不过从那以后,师父的身体好像就不行了,不仅全身武功尽废,还时常咳血,否则哪那么轻易就摔下悬崖死了,也不知是不是因这解盅之法。
有一次出于好奇和关心,他问过师父,师父将手里被师姐炒焦的胡豆扔到了碟子里,摸摸胡子,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依你的能耐,知道了也白搭。”
他深受打击。
许是师父怕打击坏了他,又摸摸胡子道,“等你的医术追上你师姐,为师再告诉你也不迟。”
他重拾信心,开始发奋图强。
没想到这奋发到一半,这强也还没图完,师父他就撒手人寰,再也不会回来了。
正感伤不已,突然听赵元祈问道:“那就是还有机会的,是不是?”
“你知道的……”萧予红着眼睛看着他,“我师父已经死了,我师姐她……也失踪了。”
“萧神医,你是叶神医的徒弟,你一定也有办法的是不是?”这时,老太妃突然站了起来,一下子抓住萧予的手,哭求道,“你救救沅儿,你救救沅儿啊!”
“没有……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老太妃身子一软,又跌回了座椅,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又拼起一股力气,咬着牙眼里冒出了血光,“骗子,我一定要杀了那个草菅人命的骗子!”
“啪”的一声,屋内有什么突然打碎了。
赵元沅苍白着脸色慢慢走了出来,扶着门框看着三人道:“怎么了,难道那位隳神医是骗人的?”
前面的话他们的声音并不高,所以她根本没听见,只听到老太妃气愤的说了最后一句话。
她联想到萧予表情的不自然,就觉得不好。
可是她明明好了呀,怎么会是骗子?
文绢站在一旁扶着她,满脸忧色。
老太妃神色一怔,痛苦而自责的看着她:“沅儿……”
“不怕,沅儿,我这就带你走,你会没事的。”
如今,只有阿萌。
找不到真正的隳原,阿萌就是他,也是沅儿最后的希望了。
“獾儿……”老太妃再也忍不住满心悲痛,哭了出来,“你到底要带沅儿去哪呀?”
“祖母,我带沅儿去……”他无法说出姜辞,只得道,“雾影山,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什么解……”他顿了一下,将“盅”字咽了回去,“医病的典籍。”
“哪里有……”
什么典籍,这不瞎耽误功夫嘛!
萧予正想说,忽然赵元祈看了他一眼,他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只得顺势改了口,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