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就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好好好,我和你们一块去。”她连忙吩咐起来,“芷华,还不赶紧吩咐人备马车去,明夏,你赶紧回屋去收拾东西!”
“慢着!”芷华刚要走,赵元祈喝了一声,对着老太妃道,“祖母,你身子不好,经不起颠簸,沅儿和我一起,难道你还不放心么?”
“……也好。”老太妃这才冷静下来,想着时间紧迫,自己这样跟过去岂不拖了后腿,悲伤的叮嘱道,“沅儿就交给你了,獾儿,你一定要……将她好好带回来。”
“……好。”
赵元沅也意识到了什么,含泪看向老太妃:“祖母,你放心,沅儿……会回来的。”
“沅儿……”老太妃颤颤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我的沅儿一定会回来的。”
祖孙二人依依惜别时,萧予心里也很不好受,怎么说元沅也是他的好朋友,他转头看了一眼赵元祈,赵元祈知道他有话说,二人便一起走了出去。
萧予这才问道:“你到底要带元沅去哪儿,根本没有什么典籍。”
“我要带沅儿去洛河镇。”
“洛河镇,难道那里有什么高明的大夫?”
他心里并没有底,有些迷茫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试一试。”
“算了,跟你们这些人说话真累,有什么话都喜欢藏着掖着。”他不欲再问,只道,“正好洛河镇离雾影山不算太远,你赶紧再弄一匹千里马来,我必须马上赶回雾影山,否则,元沅未必能撑到一个月。”
“……”
“你告诉我你在洛河镇的落脚之地,到时我取了能暂时压制盅虫的药自会去寻你。”
“西巷胡同……”他顿了一下,“算了,你直接去沈记香料铺,一问便知。”
“好,我知道了,噬魂散还在王姁那里,虽然继续用药是饮鸩止渴,可是也没办法了,若断了药,元沅撑不到一天,你必须马上拿到噬魂散。”
“行!”赵元祈眼里冒出一丝狠光,“她人在我手里,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拿到噬魂散,对了,王姁每日都会来帮沅儿施针,要不要带她一起……”
“不用,她哪有什么真本事,骗人的功夫倒是一流,故弄玄虚以证明自己医术高明罢了,她治病救人不行,下毒害人倒挺在行,你带着她反会多生枝节。”
“……”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噬魂散用得越多盅毒越深,若到时候你寻的人无法解毒,那元沅不仅仅是变成行尸走肉,而是怪物。”
他刚刚没说,是怕直接把那王府老太妃吓死了。
“怪物?”
“对!一具丧失了灵魂,没有任何知觉,完全受盅虫所控制,力大无穷,嗜血如命的可怕怪物,咬到谁,一旦出了血,谁就会变成一样的怪物。”
赵元祈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沉默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道:“即使只有万中之一的希望,我也想试试。”
“那好,还有一件事我来不及办,只能拜托你了,拿了噬魂散之后你派人看好王姁,我师父的事我还没问清楚。”
“好——”
很快,就收拾完毕,在此之前萧予急着先赶回雾影山去了,当赵元祈推着赵元沅刚走出屋子,燕王妃和崔素言就得了消息赶来了,二人脸色都很不好。
燕王妃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赵元沅,见她红着两眼,好似刚刚哭过,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满面焦虑道:“獾儿,你这是要带沅儿去哪儿?”
“母妃,我没时间跟你解释太多,我这就带沅元去雾影山。”
“雾影山?”燕王妃僵了僵,“时近新年,这时候你带沅儿去……”
一语未了,突然老太妃送了出来,见她挡住了去路,急喝一声:“你还忤在那儿挡着獾儿作甚,赶紧让他带沅儿走!”
虽然,她不甚满意这个媳妇,但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毕竟她是燕王妃,燕王府的当家主母,也是獾儿的母亲。
自打她嫁到燕王府虽然庸懦有余,不善治家,但儿子与她一直夫妻和睦,她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所以她对她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过。
这也是急了,更何况隳原是崔素言找来的,盛怒之下,难免迁怒。
老太妃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得燕王妃怔了一下,随即羞愤交加,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知道婆婆因为她偏袒素言反冷落了沅儿,一直对她有意见,可是到底面子上婆媳二人还是和睦的。
就算有什么教训的话也是私下里说,从来不曾这样当着人面。
她一时下不来台,不过顾及体面和孝道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有丝毫违逆,赶紧退避到一侧,让开了一条路。
崔素言本来还想维护两句,见老太妃如此震怒,也白了脸色惊惶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刚刚才听闻神医隳原是假冒的,人都被扣住了,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才跟着同样得了消息的母妃一起来了,瞧这里情形,八层隳原真是假冒的。
可是不对呀!
赵元沅身体明明好转,而且好转的那么明显,多少年都站不起来的人突然站起来了,那隳原还能有假?
她心里充斥着质疑,在这时候也不敢开口说了一个字。
这时,赵元祈无奈又不忍的看了燕王妃一眼,放平了声音道:“母妃,你莫要担忧,过完年后我会带沅儿回来的。”
燕王妃包了两包眼泪,红着眼睛默默点了点头,又满是不放心的看向赵元沅:“沅儿,你……保重……”
说到最后两个字,已泪如雨下。
“嗯——”赵元沅含泪点了点头。
虽然这么些年她和母妃之间因为崔素言的存在,生了芥蒂,但她曾对她的好她还是记得的,这次离开,恐怕就是永诀。
到现在,什么恩怨,什么芥蒂都该烟消云散了,她咬咬唇,又看向老太妃,言辞恳切道:“祖母,这件事与母妃无关,沅儿恳请您,千万不要迁怒,怨怪母妃,母妃她……是个好人。”
“……”
听闻此话,崔素言本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这赵元沅什么意思,她这分明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而燕王妃彻底愣在那里,她没想到事到如今,赵元沅还会为她说话,心内顿时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