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的耳朵戴上了一对金耳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她戴过。如果耳朵穿孔,一定很痛。我这一句关切的询问和三姐的回答,使我灵机一动,写下了这几句大白话,居然被作为诗歌发表到了内刊。
小时候,三姐给耳朵打了孔,一直没有机会戴上耳环。现在戴上了金耳环,是谁给她买的呢?引人深思。内行的人,会联想到农村改革开放,让农民开始过上了好日子,生活越来越有奔头。我总算扑捉提练到了一个给改革开放政策唱赞歌的主题。
有一天,我叫上在生产队当了几年农民的皮永希同学,一起去牛丽芬的学校,告诉她我发表了一首诗歌,坚定了当作家的理想。牛丽芬非常支持,相信我一定能够成功。可是,牛丽芬等不及我成为著名作家,嫁到了远方。新郎却不是我,我好失落。
我有空就跑到镇文化站借阅古今中外文学名著。父母见我每夜在煤油灯前不是看书,就是写作,被煤油灯的烟雾熏得鼻乌嘴黑,从不心疼儿子熬夜熬坏了身子,而是心疼我浪费了家里的煤油。
父亲仗着他读了几年之乎也者矣焉哉的古文功底,总是不断地嘲笑我想当作家的理想。什么语言恶毒,父亲用什么语言。说什么鸭子衔得鱼来吃,还要鹭鸶做什么?!蚯蚓想变蛟龙——痴心妄想!
三姐夫也嘲笑我的作家梦。三姐夫会干泥瓦匠,他的手艺是自学的。农家选择冬季农闲季节盖新房子,请了泥瓦匠垒墙,三姐夫被乡亲请去做帮工,给泥瓦匠和泥递砖。三姐夫看了几天专业泥瓦匠砌墙,自己也学会这门手艺。以后再有乡亲在冬季盖房子,请三姐夫去帮工,不再请他去做小工干杂活,而是请去当大师傅帮助砌砖垒墙。
我放牛闲时多,三姐夫冬季在外当泥瓦匠,三姐一人在家操持家务,料理孩子。家里有些需要男人干的力气活,三姐夫经常叫我替他干。我心情好,上三姐夫家帮忙挑挑水。心情不好,我断然地拒绝,直接冲三姐夫说,给你做家务耽搁了我的青春。我要写小说。
我一提到写小说,三姐夫冷笑不已。三姐夫最最恶毒的一句语言我终生难忘,他刻薄无比地对我说:你跟女人一样,无论怎么蹦,怎么跳,也屙不出三尺高的尿来。
幸好我的姐妹们不在身边,否则,会帮我群起而攻之,让三姐夫下不了台。他不仅污辱了兴子,还污辱了姐妹们。
父亲为何总是打击反感我搞创作,主要是我违背了他的意志,没有好好学木匠手艺。也难怪父亲不支持我摇笔杆子。其实,我那种写斗私批修的作文功底,居然急功近利,想在《XX文艺》上发表一篇小说,简直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我锲而不舍,源源不断地给《XX文艺》投稿,杂志社也源源不断地给退了回来,附上的铅印退稿信千篇一律地说,来稿收到,经研究,不拟采用。
好在投稿是国内邮资统付,给全国各地的杂志报社投稿,一律免贴邮票。否则,光投稿的邮票邮资,都会令我倾家荡产。
这些源源不断的退稿,无一例外地先被父亲拆阅,他看了我的每篇退稿,无一不捧腹大笑。
尽管如此,也是功无枉使。1982年,农村实行了生产责任制,搞包产到户,联产承包。原大队改为了村,生产队改为了村小组。农村一下子闲出了众多劳动力。一些游手好闲之徒,禁不住干些偷鸡摸狗不劳而获的勾当。1983年,全国第一次严打,我们村小组四十多户人家,一下子拘捕了多位与我年龄不相上下的男女青年。最后一个判了8年劳改,一个判了4年劳教。父亲不再对我冷嘲热讽,我虽然没有写出什么名堂,浪费了不少煤油、笔墨、纸张,但还是走的一条正道。
村里另一个小组的青年何建贵,强奸了一位精神不正常的傻姑,被人举报,被判了枪毙。按说一次强奸,罪不致死,他居然夜半三更,颠开一家半边户的房门,强奸了一位公家人的老婆。公家人的老婆马上可以通过有关政策,办理农转非,到镇上与老公团
聚。半边户女人深夜被强奸,怀疑是何建贵干的,迷迷糊糊又不能肯定。何建贵被捕后,不知好歹,居然说,某某人的老婆,我也睡过。一句话,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按照现在网络上流行的语言来说,真是不作死,不会死。
我曾向女同学撒流氓,与兰儿骑马马,如果不是文学,我这样的奇葩男人,肯定祸害了全村的女人,枪毙一万次不为多。我能有今天,是文学女神救了我。
我回到农村当上放牛娃不久,有一位媒婆想把我和兰儿撮合到一起,我们因为年少无知所做的事耿耿于怀,不约而同地谢绝了媒婆的好意。
也许早熟的人,没有好果子吃。四五十年来,我结了四次婚;兰儿也分别嫁了四个男人,生下了一大堆孩子。兰儿的初恋对象,是一位刑满释放人员。兰儿的初恋男友住了牢,仍然不离不弃,这位男子出狱成为了兰儿的第一任丈夫。兰儿在南方一座城市开了一家美容院,生意红红火火,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
( 八一八我的桃花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