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澈眉头一皱:“当真是无用,这样的人竟然是乾元,简直是暴殄天物。”
一旁的薛简将杯中酒举至唇边,莫名感叹:“这可真是奇了,这酒第一口喝着跟水似得,闻起来也是幽淡的很,可若是再仔细品上一品,到又觉得有点意思。”说完,他手腕一抬,将杯中余下的酒水一饮而尽,完了还意犹未尽的砸了砸嘴。
“嗯,不错,好酒啊。”
薛澈看了他一眼,转而继续向周枚道:“她若说要回家看一看,你便跟着一道前往,记下她的一言一行即可。”
周枚面露不解:“沈若并非公子的正妻,不必遵循那回门省亲的规矩。”
薛澈:“既然是俗礼,也不必太过苛刻。我虽不去,但也没必要拦她,她毕竟是沈玄的女儿。”
周枚面露不快,却依旧是点了点头。
薛简忽而开口:“这一点大可不必,就算现在你们送她回去,估计她也是不乐意的。我可听说这位弟媳在家中时并不顺心合意。更何况如今就算她想与沈宗主装装父慈女孝的表面样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说不定再过几日,沈氏还可以上演一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好戏。”
薛澈:“兄长这是何意。”
薛简:“沈若病的可是不轻,这几日说是足不出户,实际上早已经是人事不知。”
薛澈望向周枚,以眼神质问。
周枚感觉背后一凉,连忙解释道:“如夫人的确是病了,这几日我也不曾见过。听说……听说的确是有些厉害。可她毕竟是乾元修士,又只是受了一点凉,属下就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因而……因而……”
周枚的话说的越发吞吞吐吐,薛简插了一句:“阿枚也是体贴你终日辛劳,不忍将这些小事说到你跟前。”
薛澈目不转睛的看着周枚:“你可知道,沈若的性命暂且动不得。”
周枚被他凌厉的眼神盯的心中一慌,低头拱手答到:“属下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她房里的侍从亲口所言,沈若只是受了寒,并无大碍,所以我才没有向您禀告。”
薛澈冷着脸:“你先下去吧。”
周枚咬着嘴唇退了下去。
薛简扫了两人一眼:“可是生气了。”
薛澈端起酒缄默不语,一饮而尽。
薛简:“你应当知道周枚的对你的心思,她从小就安排在你身边,沈若现在的位置本该是她的。”
薛澈摇了摇头:“是我辜负了她。可事到如今,我又何必耽误她。”
薛简:“自从知道你分化成了坤泽,她就一心修炼,只想护卫在你身边。她一心为你,你可莫要与她离心。”
薛澈目光如炬看向薛简:“兄长今日举动难道不是为了提醒我,阿枚因为我的事,已然存了私心了么。”
对方坦然一笑:“诚然如此。不过为兄也是看那沈氏的小姐着实可怜罢了。”
薛澈神情似有所动,半晌后点了点头:“兄长的意思,我明白了。稍晚些,我会去瞧瞧她。”
薛简放下酒杯,忽而十分认真的看着薛澈,郑重其事道:“伯父当年伤了根基,这些年来闭关修养不问世事。阿澈小小年纪就要担此重任,为家族所累。当年又……为兄明白你心中的苦楚。好在如今也算是成了家,今后就莫要太拘着自己不放了。一根绳子再是坚韧,若终日紧绷,全无松懈,总归是会断的。”
他这话说的似是有些不详的意味,眼神里却满是情真意切。
薛澈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喟然道:“这世上无论贫贱富贵,有谁能得自由,谁又不是困囿世俗之中。既然出身于此,那便是由不得自己。”他转而看向薛简,目光灼灼:“兄长不也是如此吗?”
薛简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是我多言。”他转过身,温柔叮嘱,“为兄这就先回去了,还望阿弟自己多多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