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译落座弄客堂中,这姜老太太也好,姜婧,姜沈也罢,皆是满怀歉意地望向他,一个劲儿地歉说道:“对不住呀,瑶瑶这妮子便是娇纵惯了,改日定要好好训训她的。”
陈译此番前来才是那赔罪之人,本想同她好些的深谈一二,同她道明自己的身份,未料到她竟是不愿见自己,这可算是吃瘪了。
第二日当早便是一阵冷风拂过,令得方才离榻的姜禛好一个哆嗦,鼻子亦是没来由的痒痒,一个“啊嚏!”打后,也是舒坦了。
这当子尚迷糊着呢,好巧不巧的却是小韭跑了过来,连忙说道:“娘子,娘子,大事了,出大事了!”
“大事了?有何大事?”她可是纳闷了,这一天儿天儿的,不都这般过来了吗?能有什么大事呢?
“那个,那个,那个……”小韭这急死人的样儿,差点没一句话将自己憋死,来来回回小半晌了,却依旧还是那两个字,而后饮了口茶,定了定心身,方才说道:“文王来着江洲了,并指名道姓要娘子您出筵!”
“文王?!出筵?!”她算是明了了,也难怪小韭会如此的慌乱,姑奶奶,那可是八王之一的文王呀!
闻着姜禛一个劲儿地晕乎,自己这辈子竟也能见着如此人物,还指名道姓,自己何德何能呀,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对对对!就在明儿个立夏!就在明儿个夜里!”小韭接着惊道。
文王既是浪子,亦是情种,打小便是不爱江山爱美人,每每朝起朝散皆是寻不见他的身影,这叫一个急呀,老皇主巴不得天天绑着他随自己一同上朝,可惜呀,无用呀。
自老皇主宾天以后,便是常年游历在外,上到皇亲国戚,下到市井庶民皆是知晓的,什么四入西川探画,三下江南求字,五出京都寻欢,真真是位逍遥自在的主儿。
传言文王曾有过一位爱许,乃是宫内榻下坐的官妓,至于后来嘛,估摸着应是没的下文了,浅爱罢了。
江洲可有处祭天之地,名“大水山,”文王这随心浪荡的性子倒是不假,竟讲什么开筵便开在这大水山中。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忙不歇地便被一旁的高公公劝道:“三殿下哟,可算奴才求您了,这祭天的地儿乃是祖宗留下的呀,可不兴搞歌舞一类的酒筵呀,有失礼数,有失礼数呀!”
文王倒是无所谓道:“不兴?那你倒是说说哪儿兴了。”
讲他是浪情种当真不假,但见坐榻上侧身躺靠着一名男子,长相颇为的俊美,这男儿的丹凤眼确是瞧着稀罕,随意披了一件单薄的云锦褂袍,袒胸露乳的样儿,倒同花坊中的男妓一般。
这天儿的雨可是未停的,虽不比昨儿个夜里那般滂沱,可到底是寖了寒的,生怕他冻着了。
“三哥哥,你这衣襟可都要开叉到肚皮了,当真不冷吗?”珺如窜出个小脑袋问道,这会儿正同她的四哥哥席铺而坐,身前乃是暖人的顶上吊炉,一阵火光燃过,自也是不冷了。
“不冷。”文王还是同以往那般冷淡,抚着身前的书案便是端正了身子,眼下倒是颇为认真的赏着面前的书画。
珺如亦是好奇的,又是挪了挪步子,继而探了探小脑袋,望向文王手中画像询道:“三哥哥,这画里的姐姐,可是那袖天女?”
“嗯。”文王这惜字如金的高傲样儿,却是同他过往的所作所为甚是不搭,瞧着倒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不然,干的都是留情,滥情之事。
文王留笑,六月飞雪,不识之人皆在四下议论着呢,都讲他是患了病的,无法颜笑,常年伴在文王左右的侍从,亦是未曾见过文王露笑,如此俊美的人儿,不苟言笑着实可惜了。
“珺如姐姐,三哥哥,四哥哥。”门外的脚步声尚未停息呢,但闻一句话儿已是入耳,寻声瞧去,原来是燕无桃正跳着步子跑来。
“呵呵,桃桃,咦?六哥哥呢?”燕无桃来了,却未见着陈译的身影,奇怪了,自己这六哥哥人呢?珺如如是想到。